便见谢凌一身白衣,衣摆如流云,纤长睫羽下敛着平静剔透的光,清贵逼人,站在那,便引得人频频回头。
汪格非尽量让语气不夹带私人恩怨,他笑得很僵硬,瞳孔黑黑的,仿佛两口深井,能吃人。
“敢问谢大人,昨夜谢大人不是宿在这揽月舫么?”
他的人分明说,与妓子躺在床上的便是谢凌本人!
谁知谢凌却微笑道,“昨夜下官因喝了许多酒,头疼欲裂,亥时三刻便觉不适。”
说完又咳嗽了一声,声音虚弱,“想着有可能受了风寒,便打算回府上歇下,下官从画舫后舱离了。”
"胡说!"守在一楼的汪家侍卫突然冲上前。
“我们几个在下面值守,何时看见谢大人踏出画舫半步?!”
谢凌不语了。
这时,与他一起过来的向大人便主动上前道。
“奇了怪了,昨夜子时我从附近的酒楼出来,恰好撞见谢大人在路边干呕。他说头疼得紧,又瞧着左右没个随侍的小厮,我便顺路搭了他一程,送了他回府。”
汪格非瞬间眯起了眼。
汪家侍卫白脸:“不可能!我们分明瞧见……”
他们将尸体搬上去布置的时候,谢大人分明就歇在月眉姑娘的榻上!他们都看见了!
“这,这怎么可能……”
向大人只觉云里雾里的,“怎么不可能?!我的家仆都可以作证!”
谢凌却开口了,“两位侍卫似乎对下官昨夜不在画舫上,很是惊讶?”
他淡淡笑了。
“这是为何?难不成,下官应该在画舫上才对么?”
汪格非攥紧拳,他笑了笑,“谢大人言重了,许是下人们值夜倦怠,瞧岔了时辰……不过一场误会罢了。”
谢凌笑而不语。
站在他旁边的向鼎臣则道:“汪大人还是先想想,令郎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吧?”
那边的汪敛光则在叫嚣着冤枉,说自己昨夜分明宿在醉花楼。
但人群之中很快有醉花楼的人证出现,说是汪公子昨夜赌钱完后,分明喝着酒,嚷嚷着要去秦淮河上的揽月画舫,说是要去见识见识一下媚香楼的花魁月眉。
当时很多人都瞧见了。
更有不少人亲眼瞧见汪敛光昨夜来到秦淮河边,上了画舫,去靠近月眉姑娘所在的揽月舫。
汪格非的脸色越来越黑,几乎有些站不住了。
汪敛光气红了眼:“我是过来要见月眉一面,可是我没有杀人!我知道了!定是昨夜撺掇我的那个人陷害我!父亲!你去把他捉来!我要杀了他!”
这番混乱引得更多人围聚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死者是媚香楼的头牌姑娘,好生生的,怎么就……”
“这汪家少爷平日里跋扈惯了,指不定真做得出这种事。
“听人说,他几月前因强抢民女,还打死了个人……”
周围窃窃私语。
汪格非强撑着站直身子,颤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我儿向来温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其中定是其中有误会……”
向鼎臣这时站了出来。
“乡亲父老们,我乃陛下派下来的京官,若汪公子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一定严查真凶,叫这朗朗乾坤不容半点冤屈!还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