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慕容深这个傻子,白白倒贴这么银子。
他才不会学这个傻子一样!
慕容晟的幕僚见他着急,便过来道:“殿下不用着急,秦王再怎么忙活,到时携宫回朝时,殿下顶替了他的功劳便是。”
慕容晟摩挲着腰间羊脂玉佩,眼中闪过阴鸷:“当真可行?”
“殿下只需在官道设卡。”幕僚凑近,压低声音,“秦王带着流民队伍返程,必然疲惫不堪。届时以‘查验私货’为名扣下秦王的粮车,用殿下的名字写在账上,对外宣称是殿下提前筹备的赈灾物资。”
慕容晟心里微痒。
“万一被查到了怎么办?”
幕僚:“殿下只要将那押运粮车的文书伪造,便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届时秦王赔了银子,又成全了殿下的美名。”
慕容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难不成就这样让慕容深揽下了所有功劳,就这么进宫领赏么?
明帝本就因为慕容深的身世,对他留有几分愧疚,如果慕容深就这样进宫,那么父皇对他的宠爱只会只多不少。
而这几日,怀着这样心思的慕容晟就在山东县衙里,看着慕容深在人群里施粥。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道路被积雪阻断,百姓们蜷缩在破旧的房屋中。
寒风如刀,刮得人脸生疼,雪花落在了慕容深的肩头。
眼见路边草帘内,老人们裹着单薄的被褥,孩童们个个冻得小脸通红瑟缩在角落,他们见到他带着官员走了过来,皆用一双双瑟缩又麻木的眼睛看着他们。
慕容深内心扎痛,竟不顾侍从的劝阻,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披在了其中一孩子的身上,那孩子的母亲连连向他磕头道歉。
慕容深看着他们,温和道:“莫怕,朝廷赈灾的粮食很快就要下来了。”
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有力,与半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七皇子大相径庭。
相反,慕容晟则站在他的后方,穿的最温暖的赤金蟒纹鹤氅,像不是来赈灾的,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他不同于慕容深融进了当地的灾民,慕容晟走到哪,都用一锦帕捂着口鼻,他倒是很佩服自己这个七弟敢去接近这些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刁民。
慕容晟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请旨过来了。
他扭头,便见慕容深看着这些路边饥寒交迫的灾民,眼里竟露出不忍出来。
慕容晟见了,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讥讽道:“七弟这副菩萨心肠,倒让本王想起件趣事。可这也不是在宫里,父皇不在,你就没必要再继续假惺惺了吧。”
慕容深行走的背影顿住,他一声不吭的,并不理他。
慕容晟却以为自己是戳中了他的伤心事,便继续道。
“七弟莫不是见着这些蓬头垢面的贱民,便想到了过去自己在冷宫里乞食过活的日子,毕竟乞儿见乞儿,自然感同身受嘛。”
谁知他这番话没中伤到慕容深,反而让周围空气骤然凝滞。
此时跟在他们两个王爷周围的都是山东的一些父母官。
眼见慕容晟竟这般口出狂言,不仅将赈灾视作儿戏,还拿天灾当做中伤他人的玩笑。
这些人里虽然有些是安王党派的,但听了慕容晟的话,心里都寒了起来。更何况陪同的人里,也有不少是从基层爬上来的贫家百姓。
慕容晟并不知道赈灾不仅是金银堆砌的排场和权势,更重要的是靠人心。
慕容晟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言论,渐渐使自己在官员的心里失之偏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