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也不是谁都能坐得住的。
宋亭舟回京不过半年,冷硬的作风就已经先出了名,孟晚要是在伯爵府出了事,宋亭舟非把伯爵府扒下一层皮来不可。
齐夫人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孟夫郎真是风趣,大嫂可能是困了过来休息会儿,我家外甥是过来叫她去前院的。”
她眼似利刃般剜向床上的男子,“李惇,还不叫你大舅母起来。”
李惇会意,忙不迭的从床上爬下来,慌慌张张的系好自己衣裳,眼睛垂着不敢往床上看,声音和蚊子似的喊孙夫人。
他再是荒淫好色,道德伦常还是有的,和自家舅母躺在一张床上,还衣衫不整,传出去伯爵府和他家的名声都完了,他爹定会打断他的腿。
孟晚不肯顺着齐夫人的话将此事轻轻揭过,“到底是承恩伯爵府的规矩大,前院的爷们竟然跑到后宅床上叫舅母起床。我在小地方待久了,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改明儿应当多同其他夫人夫郎讨教一二,伯爵府这般行事,又是个什么说法。”
齐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尚且还想不出什么对策,她侄女齐舜英便替姑姑出头,“孟夫郎,今天的事想也知道是个误会,孙夫人到现在还没醒,保不齐是被人给陷害了,你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她做人非黑即白,在夫君不喜欢的宋家人和自己姑母家,当然会选择后者。
孟晚并不在意她对自己那点似有若无的敌意,反而笑得意味深长,“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孙夫人会是谁陷害的呢?咱们内宅之人到底见识浅薄,不如叫官府的人过来看看吧!”
“舜英!”齐夫人脸色愈发难看,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她叫侄女退下,低眉顺眼的问孟晚,“孟夫郎,这是我荣家的家事,不好惊动官府,还请孟夫郎高抬贵手。”
孟晚一脸无辜,“齐夫人何出此言啊?我只是上门做客,身边的小侍在贵府上不见了,心急之下这才闯进了这个院子,见识了一番承恩伯爵府舅~甥~情?”
杀人诛心,孟晚轻飘飘的一句话,使场面死寂一片。下人们憋着气不敢用力呼吸,生怕今天之后就见不得明天的太阳。
齐舜英也察觉到了异样,事情好像不似她想的那样简单,那姑母为何还将她叫来?
齐舜英抿着唇,看姑母在孟晚面前矮上一头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微寒。
齐夫人知道孟晚已经看破了今天的局,这是要逼自己给出个交代来,“今日之后,我会把孙氏送到庄子上去……”她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养老。”
孟晚脸色毫无变化,神情十分淡然,“齐夫人既然说这是伯爵府的家事,那我们这样的外人就不好插手了,我说的对吧,舜……英?”他也不知道齐舜英是哪家的夫人,便只能直呼其名。
齐舜英神情复杂的走到孟晚身边,扭过头不看齐夫人,她就是再蠢也知道孟晚这是在捞她。
齐夫人心中又惊、又怒、又是无可奈何。孟晚说话滴水不漏,不要求才是最大的要求。
等人离开小院后,齐夫人不得不越过婆母,直接做主先把还在昏迷中的孙氏送达郊外庄子上头,派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妈妈严防死守的看着她。
又把吓得不轻的李惇给谴回老家,勒令他往后不许回京。
今日参与此事的仆从妈妈们除了齐夫人身边的,如郝妈妈和那十来个在墙外被打晕的护院、小厮一起,该灭口的灭口,该发卖的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