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时间很长,足有十多分钟,林子阳终于兴致未尽地收起电话。
他并没有马上回到鱼竿旁边,踯躅片刻,然后开始望着湖面出神,目光像在寻觅着什么。
他时远时近地扫视着清澈的湖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喜,也有忧伤,他的神情的确有些怪异。
林子阳凝望着人工湖的对岸,许久才缓慢地回到板凳上。他扬手把鱼竿从水里捞起来,银亮的鱼钩散发出幽幽的亮光,钩上的鱼饵已经不见了。看来,鱼咬过钩,可鱼又跑了。吃掉鱼饵,又能全身而退,这必定是条大鱼。都是刚才那个电话,要不,咬钩的鱼已是囊中之物。以往,凡是咬钩的鱼,从来没有从他的手上逃脱过,今天成了一个例外。
林子阳把鱼竿举在半空,长长的鱼竿变得越来越短,最终化作短短的一节。这么早就收工回家?他的魂魄仿佛已被刚才那个电话勾了去。没错,他果真要回家了。
林子阳真是个怪人,他把桶里的鱼一条条放回了湖里,桶里只留下三条最大的,然后把水桶拎到车上。
3
车子银鱼一般驶进小区,在楼下停住车,林子阳拎着水桶上了楼。
刚进门,妻子吴玲就问:“这么早就回来了?”她穿着宽松的粉红色睡衣,长发是刚洗过的,她婀娜的身姿像出水的芙蓉,是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林子阳冲吴玲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没吱声。
吴玲莞尔一笑,可惜她那能醉死人的笑掩盖在了乳白色的面膜里,林子阳一点儿都没看到。
很显然,睡完午觉,吴玲刚做完美容,她原本就是个漂亮女子,再加上平日精心的保养和护理,显得愈加年轻俊俏。她转身去了卧室,片刻后又走出来,脸上的面膜不见了,露出那张白皙又好看的脸。
吴玲来到水桶前垂头看了一眼,说:“怎么这么少?”
林子阳刚泡了一杯茶,是铁观音,喝茶一直是他的习惯。他深情地望了吴玲一眼,说:“不少。加上苗苗,每人一条,不多不少。今天钓得倒不少,多余的把它们放回去了,暂且让它们在湖里待着,下次去再钓回来。”
苗苗是他们的女儿,今年八岁,读小学二年级。
吴玲格格地笑起来,笑声风铃般悦耳。她知道这种事林子阳能做出来,但她更知道这么早就回了家,一定遇到了什么事。但她没问是什么原因,她知道,如果应该自己知道的,即便不问,林子阳也会主动告诉她,不该她知道的,即便问,他也不会说出来。
吴玲轻飘飘地来到林子阳身边,亲昵地偎在他怀里,女人所特有的体香悄然钻进他的鼻腔。吴玲小声用商量的语气说:“子阳,你是做晚饭呢,还是去接苗苗?”说罢,她笑眯眯地望着林子阳。
苗苗呆在她姥姥家,今天下午钓鱼时,林子阳顺便送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