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
陆远刚出门,就听见有人打招呼。抬头就瞧见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光着膀子骑着牛,一手甩着鞭子带着碾滚子在田里压泥巴。
“杨文,怎么是你来了?”陆远回应道。
年轻人叫杨文,老奶家那条边的亲戚,比陆远小一辈,还没出五服。老爷子说的杨老达,就是他老子,他娘生他时难产,大出血死了。
杨文呛了几口羊水,倒是不笨,只是脑袋有些不灵光。
杨老达寡汉条子一个,又带着个小的,也没哪个大姑娘愿意嫁,一直光棍到了现在。所以也没兄弟姐妹,家里就他一个。
“我爹跟队里去修水坝了,所以我来帮忙了。”杨文乐呵呵道,“我爹说了,等挑大梁的时候,再过来帮忙。”
聊了几句,陆远就去了供销社,称了二斤水果糖,把售货员搞的一愣一愣。
要知道舍得买糖的没几个,这年头家里谁不是五六个孩子,光油盐酱醋就吃紧的很,剩下来的钱都会留来买布做衣服,要么就是存起来,谁有这闲钱来买这玩意吃?又不养人。
以至于这个售货员严重怀疑陆远出身干部家庭,也热情了不少。
买了糖,又跑到昨天的白水村转悠了一下,直接就吆喝起来:“废铜烂铁换糖嘞!”
村里的小孩子耳朵灵的很,听到声音就跟牛羊归巢般的往陆远这里赶。还有昨天没换到糖的小孩,也都过来了。一个二个拿着从家里翻箱倒柜摸出来的破菜刀、断剪子,烂脸盆。
一趟收不下,又跑了第二趟,统共也将近一百来斤。
再一问家里还有没有,都直摇头。
陆远心里估摸了一下,这年头废铜烂铁都有数,估计这个村子已经被他给搜刮光了。说不定鸡毛、猪鬃之类的还能再弄一些过来。
不过收废铁,就已经够鸡零狗碎了,再加上那东西实在是太费事。现在又不是腊月过年,家里哪有多少鸡毛鸭毛?
不如索性一条路走到黑,破烂王做到底。
有了经验,接下来就是挨个村里跑。
跑的越勤快,赚的也就越多。
一个村子最多只跑两趟,一天最多能收到四五百来斤废铁,到手就是五六十块钱。挨家挨户虽然少,但架不住村子多,小孩们听到能破铜烂铁能换糖,都乐疯了。赶上富裕的,收个六七百斤也不费事。
一天下来至少有四五十块钱。
如果不是陆远只收废铁,要不然还能收的更多。
虽然晚上到家的时候,累的连碗都端不起来,可是心里美啊,已经看到好兆头了,七八天的功夫也有了四百来块钱。
可惜都是零碎的小票,没几张大团结。陆远把这些钱都收拢收拢用报纸包好,装在罐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