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退考是来不及了,或许……故意考不及格?
这不为失是一条自救之道,可他又丢不起这个人,堂堂英国公世子,长安城的第一天天才,被父母以及皇宫里的那位给予厚望,这要是连斋院都没能考进去……
不说他名誉扫地,整个国公府都会因他而遭受牵连。
所以叶修也断了这个念头……
四千六百人的名册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场中之人已经寥寥无几,可至今都没出现云锡的名字,这不仅令前列的司马朔和叶修投去诧异的目光。
一旁的李静萱也微微转过头,而后问道:“你的这位朋友……”
叶修明白李静萱的意思,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道:“他有资格参加这场考试,并且还能顺利考进斋院。”
这话说的相当自信,或者说是对云锡的自信。
可不知为何,轮到场中只有云锡一人的时候,叶修心底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他也没看过告示墙上的红菱。
直到当值官念出最后一人的名字后,悬在心底的石头终于缓落了下来,也长长吐了口浊气。
“天寒郡,极北村落云锡。”
“在。”云锡的声音中没有兴奋,没有激动,反而很平淡。
“文论。”
云锡挪开步子站在文论学子队伍中最后一名。
主持台上,半磕着眼李阁老脸上忽然涌现出一抹淡淡的浅笑,七分来自习惯,三分是对场中那位少年。
身边殷教习见此,便问道:“李阁老可是遇见感兴趣的后生?”
李儒没有隐瞒,“是有一位,没想到央央四千多名学子中除了声名在外的那几位,其中还掩藏了一人,实在有趣。”
殷教习扫了台下众学子一眼,又道:“不知是哪位学子有幸得到李阁老的赏识。”
李儒没接话,而是从手边抬起一盏茶,轻轻刮动着茶口,并悠悠的吃了一口,似乎有意岔开道:“天下茶道三千种,而老夫独钟荠雾,殷教习知道荠雾的来历吗?”
殷教习道:“天下人众所周知,这荠雾正是出自李阁老之手,才有后来的茶中之美玉。”
李儒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连殷教习也被这世间传闻给迷惑。”
“难道……”
“不错,荠雾是老夫传于世间,但尝出此茶的却另有其人。”
这事还是殷教习头一遭听闻,便来了兴致,请手道:“愿闻其详。”
“二十年前,老夫途径听雨湖,碰巧雷公大作,暴雨倾盆而下,瞧见湖边有一处凉亭,便寻求避雨。来到亭中发现片刻之前还有人在此闲逸观景,石桌上摆有一道棋盘,一笼残局,一壶尚温的茶水,以及一炉尚未烧完的檀香。”
话说到这里,殷教习也就明白了,“那壶茶就是现在的荠雾?”
“正是。”
殷教习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道:“难怪,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传闻你当年不顾老太爷阻拦,执意前往紫霞郡担任大同府尹,为的就是这荠雾吧。”
“确实如此。”李阁老的目光从茶几上的荠雾上收回,看向台下说道:“三千种茶道何不似眼前的四千六百名学子,荠雾这块美玉就是老夫从中挖掘出来的,只要肯下功夫,掩藏在人中的那位天才势必也逃不过你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