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告别邱校长后,我继续上路,打开我改装过的车载音响,立体音效正单曲循环着我喜欢的枪炮与玫瑰的《knockingonheaven'sdoor》,这首摇滚很适合开车听,它的节奏让人不会疲倦。我已经习惯一个人开车,听着音乐,看着前方的路,我就有莫名的动力,跟车子一样的动力。
自白桦小学至镇上的路,我已经走过无数遍,也见证了两地交通的进化史。小学时全班同学一起步行到镇上买辅导资料,初中时骑着山地车游荡,再后来乘坐通行的面包车,最后自己开车。两地往来愈来愈方便,用时愈来愈短,只是这条路的距离,这路上的记忆点,在我心中从未变过。整日机器轰鸣的茶叶加工厂,卖着过期食品的小卖部,年久失修的石拱桥,它们都如同一幕幕经典的画面,永久定格在人生这场大电影里。
当我驶近拱桥的时候,我远远望见一沧桑老者坐在桥头,上下招手。他身着破烂的白t恤和黄鞋,左手捏着一蛇皮袋,通体皮肤黢黑,应该是沿街托钵的老叫花子。我开上石桥,经过他,可在后视镜中,我见到他转向我这边继续摇手,嘴唇微张,像是在说些什么。
我踩了刹车,走过去问他:“老人家,你是要搭车吗?”
老人颤巍巍地起身:“是啊,你这车载人吗?”
我说:“载啊。”
老人问:“去镇上市集多少钱?”
我笑道:“我顺手带您老人家,不收钱!”一直以来,这座石桥都被我默认为是白桦村与镇上的中点站。因为小时候每次走到这我们都会在桥上歇息,无论去镇上还是回来,到了这,就说明已经过了一半路程。从这里开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镇上,但对老人家而言依然路途遥远。
老人还在疑虑,我过去扶他上车,“放心吧,我就是这本地人!”
老人上车后坐在副驾驶,右手紧握住门把手,我给他戴好安全带,老人才放松下来,自我叹息道:“哎,现在老啦,没想到走到小石桥这就累得不行,想年轻时拉着板车一天走十趟也不累啊!”
我在旁搭腔:“呵呵,别说您了,就连我们现在也走不动啊!”
老人打量了我一下:“小伙子,你刚才说本地人,你是哪个生产大队的啊?”
我说:“我是白桦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