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权的破除“军功勋旧诸王”到终结“结党专权、罔上私行”的“天下任职皆由帝命”,他都制定了极其详细的计划和步骤。
而且他相信,只要他拿出这封奏疏,黄台吉必然欣然应允,并且抱着这份帝王攻略,脚踏实地的走下去,最终登上帝位。
这封奏疏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最后缺几句收尾的话,但是范文程突然有些索然无味,不想将这份奏疏收尾了。
为了在后金做事,他的母亲自天启元年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一面,甚至留下了遗嘱,不让他范家两兄弟披麻戴孝送终。
他的宠妾被多铎这个小孩子整日登门欺辱,每次多铎到他家,他都得出门避一避,而回去之后,那小妾哭的梨花带雨,他却始终不闻不问。
黄台吉一再许诺要为他脱离包衣奴籍,但是每次都是许下空口白话,却从来不多做一点,要许给他高官厚禄,却从来不曾授官。
他为了沈阳的安定,熬了几个大夜,甚至连那个奸商黄石都给抓住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黄石,而最关键的证据被黄石打了铜钱,就因为黄石是大贝勒府上的包衣,他就得客客气气的把人给放了,还得挨黄石的数落。
整个沈阳城,大家都叫他范相公,但是背后到底是怎么对他指指点点,他都不后悔。
从黄台吉那里请命,主动去大明京师送死之前,范文程都不悔。
他为什么不会悔?
因为只有建奴,能够施展他所有的抱负,他的所有政策,只有在后金这个新建立的国家,才能够推行,而大明冗疾过多,任何政策都很难实现。
但是今天,代善这种侮辱性的欺骗,终于让范文程已经被多次游说的心里裂缝,再次龟裂。
范文程不止一次被大明的奸细游说,他都是严词拒绝,但是这么多次的游说,并非一点效果没有,至少范文程已经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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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正让范文程动了心思的是,代善给他那道能让他浑身都是冷汗的奏疏。
大明皇帝似乎在探寻着另外一条道路,而这条道路,隐藏在了大明如同天穹一样的皇权和满是乌云的种种冗疾之下,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这种光彩,才是让范文程有了在京师活下去的想法。
他掏出了火折子,轻轻的吹动着火折子,将代善给他的奏疏点燃,扔在了火盆里,直到完全熄灭之后,他将火盆的灰全部打散之后,才安下了心。
代善善于行军,对于政事,不是很精通,虽然代善站在了君王的角度,看出了些许的问题,但那仅仅是个想法,离实现还有九万八千里那么远。
只要代善不再拿出这种奏疏,给他这样的人看,几乎没有人会把代善的想法给实现。
代善所谓的逼迫大明出塞议和之事,无疾而终,刚走到喜峰口,就被守在喜峰口的军卒给射杀了。
此时还镇守在喜峰口、大安口、龙井关、洪山关的镇边卫军,那都是不怕死的铁杆主战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