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腿伤的消息是一早送回京城的,朕也没瞒着你,你还不能体谅朕的苦心吗?”
天子给了台阶,再不往下走,那就是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了。
孙贵人把自己的手落在昭宁帝大掌之上,终于上前去,闻言又做出一派诧异模样来:“皇上的意思是说……您这是……您是为了妾,也是为了四郎?”
昭宁帝眸中隐有笑意,在孙贵人鼻尖轻点:“你还是聪明。”
孙贵人面上是感激涕零,口中念的也是多谢他眷顾,心中冷笑,不屑极了。
都说当皇帝的精明惯了,难道这样的精明人,就是总爱把别人当傻子糊弄吗?
或是她出身实在不好,昭宁帝想着她就是读过几本闲书,所知所懂也不过皮毛,随随便便就能哄骗过去。
什么为她着想,为濯儿着想,昭宁帝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他所想所谋,只会为了他的朝堂,他的天下。
“那妾……”孙贵人欲言又止。
昭宁帝见状捏了捏她手心儿:“想说什么?”
“妾方才说的那番话,岂不是太不懂事了些。”
昭宁帝恍然大悟,笑出声来:“知道你一向是不情不愿,三郎在你宫里这些日子,你看顾他,处处精细,唯恐叫人拿住你的不是。
可那不是母子的情分,说句不中听的,你别吃心,朕冷眼看着,倒觉得你拿三郎当主子一样伺候着,生怕他有半点的不痛快。
其实早前就想过,不如叫他从你宫里搬出去。
只是后宫众人位分皆不如你,朕也不可能再去抬举一个与你并尊。
姜氏那里不必说,皇后嘛,她是断不肯教养三郎的。
虽然是那样想,但还是得把孩子留在你跟前。
甭管你是不是拿他当儿子看待吧,至少还有些真心,是肯用心顾着他,倒不知比刘氏从前强出多少来。”
昭宁帝一面说,一面又叹气:“朕后宫里的这些人,谋求算计,日日跟在朕身侧,却日日不知在算计朕什么。
也只有你,与她们都不相同。”
孙贵人心下咯噔一声。
昭宁帝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的确就不是这样的人。
要么是试探,要么是讽刺于她。
她和赵盈的私下往来,反正他早有察觉的。
孙贵人又抿唇:“皇上这样说,妾受宠若惊。”
至于别的,她一概不提,既不攀咬谁,也不捧着谁。
昭宁帝手上力道松了一番:“如今正好,二郎已经挪出了宫,朕明儿就叫工部的人给三郎选址建府,等惠王府落成,他也出宫住去吧。
既然你和元元都是这么想的,那就这样办吧。
他就要搬出宫了,身上还有伤,也省的来回折腾,就不叫他再从慈仁殿搬回来,这些日子你多去看看他,总归名义上三郎还是你的养子。”
无论他说什么,孙贵人都一味应好。
其实她自己都很有心问一问,那赵清呢?
刚才孙符进殿中回话,他真的是面不改色,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