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出去,这丞相府的名声···
“岁不丰登,民补宿麦而税之···”
心中嘀咕着,审食其就瞥见刘弘脸上,那似有似无的强势。
“唉,罢了罢了~情势比人强···”
虽然国库的财物困局被解决,但刘弘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让丞相府的威望受一次打击。
对此,审食其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谁让他前不久,才去长乐离间天家母子呢?
有这件事在先,审食其无论如何,都属于理亏的一方。
再者说了:万一刘弘再变个脸,不让少府收冬小麦了,该怎么办?
正要那样,哪怕丞相府收上来再多的冬小麦,最终也无法折换成钱。
而刘弘提出的方式,也确实能让审食其勉强接受。
——相较于直接低头向刘弘讨要少府的钱,无疑是现在这样的‘交易’更让心心安一些。
丞相府根据法度,从百姓手中收缴冬小麦作为农税,再将冬小麦卖给少府,公平交易,就谈不上谁欠谁人情,或是谁拿人手短了。
有了少府张开倾盆大口,喊出一句‘无限量收购宿麦’,审食其也不用再去头疼于,如何劝说百姓补种冬小麦了。
且先不提冬小麦口感怎么样,光是种出来能卖钱,而且还能卖出粟米的价,就足以预料的今年冬天,关中所会出现的场景了。
——只怕是家家户户齐上阵,疯狂在田埂耕作,以求明年收获之后,能发一笔横财!
要知道今年,关中百姓的收成,只是正常时节的三分之二。
若是再种出几百石冬小麦,转手一卖,就无异于今年收获了两次!
虽然税也交了两次,但收入,却是实打实的翻了个番。
可越想,审食其就越觉得哪里不对。
——这冬小麦,好是好,就是不好吃啊···
陛下在少府囤那么多冬小麦作甚?
总不能是少府钱多的没处花,非要屯一大批冬小麦吧?
出于本能的责任担当,审食其终究是提醒了一句:“若如此,国库之困当解;然关中之粮缺···”
“臣恐宿麦,尚不足解今岁之粮缺啊?”
闻言,刘弘却满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此时,丞相就莫多操心了,只有少府卿头疼。”
“丞相当虑者,当为今冬,关中之民补种宿麦之事。”
说到这里,刘弘稍一犹豫,终是放弃了下达指标的意图,转而风轻云淡道:“丞相当知,关中之民补种宿麦者逾众,则国库所得之农税愈多,自少府兑得之前,亦多也。”
闻言,审食其自然地点了点头,终是没有再问。
——反正这位爷不担心,那就这么办呗?
至于少府从哪找来那么多钱,以及如何从这些冬小麦中获利,就全然不在审食其的考虑之中了。
——少府,也就名义上是九卿,丞相府又指挥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审食其甚至极其希望:少府从冬小麦收购之事上亏得血本无归!
少府没钱了,陛下自然要仰仗国库,也就自然要依仗外朝臣子了···
在审食其美滋滋的幻想将来,自己位极人臣的高光时刻时,刘弘也同样满带着恶意,打量着审食其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
“朕的审丞相诶~”
“等来年,尝到面条的滋味儿,可别怪朕坑挖的太深呐~”
“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