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急之下的冲动,让她这么多年为着脸面也不能向他走近一步。她也怨他,一封信也不肯写,好像根本不记得她这个人了一般。
“殿下自重。”他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死死缠住。
“自重?”她仿佛在听笑话一般,“君要臣死都是理所当然,本宫不过是要柳大人屈于我身下而已,就不肯了?这朝中上下,有什么人是我动不得的?”
的确,她想要与谁在一起都是可以的,纵然别人不肯,君权之下强压着谁都是可以的。
她终于得到他的注视,没有羞愤与恼怒,还是那样平静得可怕,他就像是冷眼看着她在苦苦挣扎,如一个小丑一般作践真情。
“别用这种眼神。”她恨透了他这副高高在上的超脱样子,她一口咬在他肩头,他闷哼了一声,而后就见到她咬得越来越狠,而后泪水止不住留下来。
豆大的眼泪砸在他肩膀上,顿时便湿了大半,她恨不得将他咬出血来,最后却只能是自己哭得崩溃抓着他的衣领状似疯癫。
可就是这样的时候,他才肯抱住她,听着她微弱的抽泣一点点放大,她击打着他的脊背哭泣着,将思念的怨怼发泄出来。
他承接着一切痛楚,这身上哪一处也比不上心中疼痛。
“阿茵。”他突然唤了她一声,让她的泪水又溢了出来。
柳微之抱紧她淡淡苦涩笑着:“我很想你。”
再思念,一切的因是他种下的,所以容不得他说半个悔字。
他听到许多京中来的消息,不管是出了什么事,他都恨不得待在她身边让她倚靠,可选择离开的也分明是他。
“若是这样放不下,当初又何必这样惹恼她。”宁缭对于他的事情,知道得恐怕比柳仁还仔细,每每见到雨天他手掌筋脉疼痛便不禁叹道。
受鞭刑留下的伤在阴雨天总会犯,若是那时再传来她的消息,他那双手连着心都隐隐疼着。
“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当时柳休催促得厉害,他必须尽快将高家拉下来,魏桓生的动作越来越多,江南局势也千变万化。自和离之后,他拖下高家,重新与魏桓生交好,回到江南料理事务,纵然不能再守在她身边,却有了更多的法子替她筹谋,让她得以躲过这些年几次三番魏桓生的暗害。
“你就从来没问过她,是要这样和你分隔而活,还是宁愿与你枝头抱死,像你这样的人,我都懒得可怜。”宁缭总是这样说,一次次见他伤神还是会讥讽着劝慰。
听到他话语的那一刻她泪水才真的决了堤,她捶打着他的背部,抽噎得厉害,像是要哭得背过气去。
“姑姑,殿下可还在书房?”杨祁今日见了不少江南世家的人,有些话要与她说,却见到秋吟守在院子口,还以为她已经睡下了,可看烛火分明还亮着。
“禀殿下,太女……还有旁的事,今日恐怕不能见你了。”她恭敬答道。
杨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离去的时候问起身边的侍者:“太女今日去哪儿了?”
“出去巡视去了……不过据说,是和柳大人一块回来的。”
杨祁脚步缓了下来,转过头问:“柳微之?”
那侍者点头。
他再回头看着那亮着的书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