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刘氏府邸。
王都尉尸体直僵僵的躺在凉席上,一名摸样可人的少妇跪在地上哀嚎。
“你说什么,你去晚了?”刘歆怒视跪在地上的仆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仆人连忙道:“小人奉命前往杜城通知王都尉,只是抵达杜城县衙之时,王都尉已被那新上任的县尉以‘值守饮酒罪’杖毙。小人本想寻杜城县令问个明白,可那杜城县令却说县尉是在依律法办事......”
刘歆打断他,“你没有说是奉我的命令么!”
“小人说了,只是杜城县令没有理会小人,以政务繁忙为由将小人赶出了县衙。”仆人委屈道。
“好,好一个杜城县令。”刘歆咬牙切齿,“小小县令竟不将本官放在眼中,好得很呐!”
“主君,您要给阿弟做主啊。”那少妇哭泣道:“妾身可就这么一个阿弟,他死了,妾身父母该怎么办啊!”
刘歆被她哭的有些心烦,只得敷衍道:“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说罢,招呼左右,将哭哭啼啼的少妇和尸体一起送了出去。
“你可打听清楚,那新上任的杜城县尉是何人?”刘歆问那仆人。
“回主君,那县尉名叫聂嗣。”
“聂嗣!”一直没说话,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父亲女妾哀嚎的刘涂出声道:“竟然是他。”
刘歆也是蹙了蹙眉,挥手遣退堂内仆人。
“父亲,那聂嗣可是聂氏少君。聂绩将他送去杜城,看样子,十分重视杜城的粮仓。”刘涂道。
刘歆道:“杜城的储粮,事关重大,聂绩派遣心腹前去不奇怪。只是我没想到,那人竟是聂嗣。”
当初,聂绩向太守杨崧举荐杜城县尉之时,他是知道的。因为上一个杜城县尉就是他的人,结果被聂绩找借口给拿掉了,所以他清楚聂绩为了粮仓的安全,一定会用自己人,不过他没想到那人会是聂氏少君。
“哼,与聂绩越亲近越好,如此一来,更有利我们的计划。”刘歆阴恻恻的笑着。
刘涂皱眉道:“可是王都尉死了,没了人里应外合,我们怕是要重新准备了。”
闻言,刘歆亦是心生不满,“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没关系,他死了,我们还可以找其他人代替,只要杜城粮仓出事,以聂嗣和聂绩的关系,哼哼,聂绩难逃其罪!”
刘涂颔首,摸着下巴道:“那聂嗣擅杀都尉,是否可以借此机会给聂绩找点麻烦?”
“怕是不妥。”刘歆轻吐口气,言道:“根据方才的奴婢所言,杜城县令很明显偏向聂绩,如此我们便不好施为。若是轻举妄动,引来聂绩怀疑,不利于我们的行动。”
“这样么。”刘涂眸中露出一丝失望,让聂嗣堂而皇之的杀了自己人,不能报复,这种憋屈感还真是难以忍受。
刘歆压下心中怒气,问道:“你和那些人接触的怎么样了?”
“正要回禀父亲。”刘涂整理措辞,言道:“他们说,可以出手,但是要我们立下字据。”
“字据?”刘歆仿佛听到了极为荒谬的事情,“一群鸡鸣狗盗之辈,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不准!”
“父亲所言甚是。”刘涂道:“若是留下字据,那便留下了把柄。经孩儿与他们多次商谈,他们答应,倘若不立下字据,那就必须要在原本的利益上再提高三成。”
闻言,刘歆露出一丝阴沉之色,旋即化作冷酷。
“好啊,三成便三成。”言至此处,他略微停顿,眸光莫名的看着刘涂,“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是。”
刘涂心领神会,躬身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杜城。
王都尉死后,聂嗣顺利接手杜城所有县卒。杜城只是一座小县城,所以县卒数量维持在百余人左右。经过一番探查,聂嗣将县卒中死忠王都尉那部分人剔除,又重新募集一些,勉强将数量维持在一百人。
为了粮仓的安全,聂嗣让聂垣和聂桓分别统率五十人,分日、夜两班值守粮仓。
堂内,聂嗣正在翻看县衙那边送来的竹简,上面记载了杜城周边的‘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