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快关门!”
随着朱二拉着朱宜进了行宫,两扇大门紧紧关上,紧跟着又有几个壮汉合力下了铁闩,随即安放上了两根硕大的抵门柱,整个行宫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僵硬而凝滞。
虽说和面前这些人都是一样的短衣短衫力工打扮,但朱二却知道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而且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因此他东张西望之后,突然就瞅准了老咸鱼身边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他立刻松开了朱宜的手,大步走上前去。
“大皇子在哪?”他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外头那帮家伙肯定是打算先驱赶别人送死,然后趁势攻进来,没想到你们敢开门,被溃散的人群一冲,这才晚到一步,也没了气势,可人家到底有那么多兵器!这时候正面厮杀也许是送人头!”
冼云河已经从老咸鱼那里大体知道了朱二是不知道从哪来的贵介公子——很可能还见过大皇子,甚至有些恩怨,这就进一步缩小了此人的来历范围。可此时听到老咸鱼口中不谙世事,单纯到有些蠢的公子哥说出这话,他不禁有些意外。
其实看到刚刚朱二和那个壮汉仆从的对话时,他也觉得人有点蠢……没想到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最大软肋。这围墙和大门处布置的是他很信赖的几个兄弟带领的一批壮汉,但这些人只是有几把力气而已,并不是专业的看家护院出身,顺风仗还能打一打,攻坚战嘛……
因此,在最初的迟疑过后,他立刻先带着朱二走远了几步,待看其他人正忙着守御,就连之前接待的那个少年也正在忙着运送各种东西,只有老咸鱼和朱宜跟了过来,他就似笑非笑地问道:“二公子想见大皇子?”
“怎么,你总不会告诉我,因为心怀怨恨,直接把大皇子杀了,又或者打得半死不活了吧?”虽说朱二对大皇子也没有半点好感,恨不得这家伙越惨越好,但感情敌不过理智,他到底还知道要是大皇子死了,甭管人有何等大罪,那就不是风波,而是祸事了。
而他这个正好出现在此地的家伙,那就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冼云河被朱二顶得面色微变,眼神也有些飘忽。可一看到旁边老咸鱼那狐疑的眼神,他知道瞒不过去,唯有强笑敷衍道:“那毕竟是龙子凤孙,我们哪敢冒犯……”
“都已经挟持了,还不叫冒犯?”朱二不耐烦地挑了挑眉道,“事到如今,你就别装糊涂了!只要你对我说清楚,未必没有转机。事后要是让人发现大皇子成了猪头,那才说不清!”
冼云河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道:“之前大伙儿火冒三丈,所以难免有些冲动……唔,就是……就是有人揍了大皇子一顿!”
此话一出,他原以为面前这位世家公子会遽然色变,没想到人竟然眉飞色舞。
朱二确实乐不可支,此时根本不加掩饰地表示出了自己的高兴:“揍了一顿?打了哪?有没有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这个胆大的好汉是谁?干得漂亮啊,我早就想狠狠揍那家伙了,可惜只有我家……揍过!咳咳,其他人大多碍于大皇子那身份,顶多敢怒不敢言!”
对于朱二这诡异的倾向,冼云河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正是区区在下动的手。”
这句文绉绉的话还是他从戏文里学来的。话音刚落,他就只见面前这位年轻贵公子呵呵一笑,竟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虽说这种态度有些出乎意料,但他还是不禁对人产生了几许认同,随即就干笑道:“所以,大皇子眼下这样子,只怕不太适合见人……”
“算了,只要他真的被打成猪头,我总归能看到,也不急于一时。”
朱二嘴上说得爽快,但面上却流露出了几许遗憾,随即就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要是我不去见他,隔着门和他说几句话,这总可以吧?不是我吓唬你们,别看你们现在占住了沧州行宫,这是不能长久的。看看眼下这样子就知道了,人家迟早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