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便称呼汝为黥布,也顺口些。”卓草看向英布,见其颔首点头后便继续道:“吾泾阳有位刑徒同样乃是偃姓英氏,名痣。他是汝大兄?”
他说的就是黥痣。
黥痣现在属于是在伏荼亭服役,主要就是负责掏粪这活。他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反正不愁吃不愁穿。虽说这活脏些累些,但手里还能有不少余钱。比起在骊山修皇陵,这里舒坦太多了。
黥痣的验传信息,卓草自是了若指掌。当时看到的时候就有些奇怪,便特意问过黥痣。按黥痣所言,他的确有位胞弟名布。并且因为受到他牵连,所以同样是受到过黥刑。
“禀卓君,他是吾大兄。”
“那汝今后便与他同住吧。”
“多谢卓君!”
英布顿时是颇为感激,他与黥痣关系可好的很。秦灭楚后,他们俩因为家道中落只能是相依为命。昔日受过他们家恩惠的人,对他们是视而不见,甚至还放狗驱逐他们,连口剩饭都不给。黥痣为了保护他,还多次被狗咬伤。
好不容易讨到点稻粢饭团,黥痣往往也都会先给他食。虽说兄弟之间也会有争执埋怨,但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从未忘记过。对他来说,黥痣已是他唯一的亲人。
“老夫已把人都带到,这些便是他们的簿册。后续的事老夫便不再干涉,便先告辞。”
喜是相当的自觉。
卓草亲自出门送他离开,临走前还送他两坛黄酒。就说是给他的加油钱,啊不,是饲料钱。毕竟自泾阳县丞来此,也不容易。
“酒,老夫便收下了。汝若是有何事需要老夫做的便赶紧说,等过了今日后,老夫可就不认账了。”
“咳咳,简单的很。”卓草笑着把马蹄铁的事告知于喜,“只要喜和些县城内的豪商巨贾说声便可。就说两旬后,伏荼亭宝马工坊便会开业。早来的,还有优惠!”
“你……”
喜一时气结,当即拂袖作罢。
“竖子不足与谋!老夫这些天辛苦传你秦律,为你指点。你便想到此法,用来规避酒税?汝可知汝为秦吏,怎能整日研究这些无用的商贾之事。老夫知你家中贫困,这些事大可交予旁人去做,何必亲力亲为?”
“穷怕了……”
卓草只是笑了笑,“劳烦喜君帮忙!”
见他如此,喜也是没辙。这事就算让秦始皇知晓,只怕是人家都不会说什么。只是喜心里实在是窝火的很,他前脚辛辛苦苦的传授卓草秦律,结果这小子立马就要钻空子。
前些日子喜还真有些诧异,没想到卓草会如此刻苦的研究秦律。每日都是挑灯夜读,遇到不懂的甚至还会亲自来问他。这样的态度,才是秦吏应有的样子。只是他没想到卓草钻研秦律,竟是为了这事!
所谓抽奖,不过是个噱头罢了。
为的是吸引商贾来此钉马掌!
这套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
喜愤愤然的坐上马车,一刻都不想多呆。他对卓草实在是失望透顶,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努力全都白费。没把卓草掰正不说,反而是在罪恶的道路上越走越快!
老夫有罪啊!
“喜君,你这田马其实也能钉马掌的。”
“开业之时你来我这,免费给你钉!”
“……”
望着喜离去,卓草则是扬起抹笑容。他的确是秦吏,但不能固执死板的捧着秦律奉为圭臬!用不了多久,喜自然会明白他的这番心意。二人虽然做事方法完全不同,却都是在为秦国效力,为黔首谋福祉。
他始终坚信做对的事,远比把事做对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