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去叫明德兄弟过来瞧瞧?”这人别给抽死过去了,他还说不通了。
老邓氏摆摆手,嘴里一边问着张老豆咋回事啊,咋了咋了的,但内心提着鼓,仔细注意着张老豆的反应呢。
不请大夫,该是很快就能咽气了吧?
床上的张老豆已经抽得神志不清,根本没听到别人说什么,更没听到张冬瓜说要请唐明德,而老邓氏摆手让他不要去了。
这会儿,张冬瓜心里也觉磨出味来了,他娘这样子,显然知道张老豆会这个样子似的,不让他叫明德兄弟,也不让他往外头去喊人。
他飞快往外头看了一眼,里屋门关着,隔外头还有一个堂屋呢!
老四两口子在自个屋里,听不到这上房里屋的动静的。
他默默闭上嘴,站在老邓氏后头看着床上难受得不行的张老豆。
下意识的,竟觉得心里痛快得不行。
这么多年了啊!
这人歹毒,杀了他亲爹,却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活了这么多年了。
要不是为了他和大妹能平安长大,他娘何至于呢。
这人死了好啊,死了一切都解脱了。
张老豆不知道抽了多久,最后连白眼也不翻了,整个人往旁边一搐,嘴巴一歪,就没了动静。
见状,老邓氏浑身一松,只觉后背冷汗淋漓,整个人也站不住,往后就是一倒。
张冬瓜赶紧将人给扶住,让她坐到椅子上去。
“娘,您没事吧?”
老邓氏稳住了身体,落了座有了着落,大出一口气,就无声得流起了眼泪来,双手用力抓住张冬瓜的手,嘴里喃喃道:“娘给他下了耗子药,娘给他下了耗子药……”
张冬瓜听是这样,见他娘这事后的后怕样子,也怕她受不住,赶紧道:“娘,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您别怕,别怕,儿子在呢,是儿子给他下的毒,娘不知道,儿子担着!”
这人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死了,怕是糊弄不过老大他们的。
叫大夫一看就能看出中毒死的,这事没个交代不成。
给亲爹报了仇,他就是去坐牢砍头,也不枉此生了!
老邓氏怕过了,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的,听张冬瓜这话,忙擦了眼泪,瞪他道:“你说什么胡话!这事你不知道,别多嘴!娘在呢,娘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可不怕砍头,大不了就是给你爹赔罪去了,早就该去了,是我对不起他。”
“你还有媳妇,有儿子有女儿呢,大好的日子等着你过的,可别说胡话,一切有娘在!你一边站着去!”
说罢,老邓氏也缓了过来,身上有了力气,起身走过去,看了床上的张老豆半晌,最后道:“待会儿我就给你骂出去,你先回程家,我守在屋里,等夜里就闹出来,说人没了,明儿四下报了信,这人都凉了,等镇上的回来,我可是他们娘,谁还真的质疑我了不成?能糊弄过去把人葬了就成,糊弄不过去也是娘的命,娘不后悔,你万不要多话,到时候接了信回来守丧就成。”
这些事她昨儿想了一晚上的,早就想好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早就不耐烦再由着这老货了。
只是多少遗憾,不能跟着老二两口子颐养天年,看孙子孙女儿女满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