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点点头,把目光落在旁边正襟危坐的孙义身上。
“孙大人,据本官所知,十年前这桩杀人案也是你审理的吧。”
“大人,此案确实由在下审理,十年前王笙的尸体是在王家村一座枯井内发现,据我所知,王家与同村的刘家向来不对付,经过在下多番查证,已经可以断定,杀害王笙的正是他与同村的王林刘成。”
宋慈静静倾听,神色始终未有变化,淡淡开口道:“孙大人,仅仅只是如此吗?”
孙义身形一抖,只觉得有一股堂皇之气盖压而下,他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好似都在这一刻暴露出来,无所遁形。
孙义浑身颤抖,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的确如此。”
宋慈面色不变,轻声开口道:“来人,宣宋平!”
很快,宋平就到了堂上,他一脸倨傲的望着众人,看到坐在堂上的宋慈,虽然一惊,却也并无任何慌乱。
漫不经心的拱拱手道:“拜见大人。”
“你就是宋平,为何见了本官还不赶紧跪下!”
宋慈眸中泛起一丝杀气,他洗冤法体,对怨念极其敏感,在他感应中,宋平身上怨念滔天,黑压压一片,几乎都要化为实质了。
“大人,我乃举人老爷,自古就有见官不跪的规律。”
“那是你北齐律法,而今你们是在我大夏。”
宋慈脸色一黑,冷冷吩咐道:“把他拿下!”
马上有两个甲士上前,不顾宋平挣扎,硬按他跪在公堂之上。
“孙大人,你也在堂下站着吧!”
孙义一愣,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嘴唇动了动,可对上宋慈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神,不由心头一跳,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的站在堂下。
宋慈环顾四周一眼,冷声开口道:“此事当年的确是误判,据本官所知,王笙性格刚烈,当年受不的你侮辱,最后投河自尽。
你为了洗脱罪孽,连夜带着王笙的尸首投到王家村一口枯井内,嫁祸给刘成。”
“此事根本经不起查证,为了脱罪,你便贿赂了孙义,由他为你遮掩。”
宋慈神色越来越冷:“孙大人,这些年你没少替宋家处理这种事吧。”
两人如坠冰窟,只觉得好似宋慈亲眼所见一般,可是明明他都没看当年的案卷。
“大人,公堂之上也需要讲证据,你有何证据。”
孙义浑身颤抖,还是硬着头皮质疑道。
他旁边的宋平也叫嚣道:“大人莫非你想屈打成招不成?”
人群之中也是议论纷纷,但大多数人都难掩失望,显然没想到这位铁面无私,明察秋毫的宋大人是这么断案的。
海棠朵朵和范闲皆是一阵愕然,这位宋慈还真是名不副实,判断难道只凭直觉吗?
沉吟片刻,海棠朵朵杵了杵旁边范闲,轻声问道:“你觉得他说的有几分可信?”
宋慈给她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她不相信宋慈判案会如此武断。
范闲摇摇头:“应该是诈他们,很明显,宋慈已经成功了,若是他们心中无鬼又怎么会这么害怕呢。”
宋慈冷冷看着他们,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指着县衙一处角落道:“我是怎么看到的,自然是刘成与王笙告诉我的。”
两人顺着宋慈手指的位置看去,瞬间头皮发麻,一股深沉的寒气自尾椎骨蹿至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