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阿难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就差一层窗户纸一点就破。
阿难将手中枯枝立在小道旁,取出水壶连同手中的饼一块递给男子,并劝言,千金不过戏言,大梦一场终成空,何不吃饱喝足,摆渡人生。
男子湿漉漉的坐在溪边,木愣地接下阿难递过来的食物细细咀嚼,鼓起的腹部让他渐渐找回了现实的感觉。
阿难蹚过溪水,同大梦初醒的男子回去寻找老船夫。又渡了一次河,拜别船夫父子踏上归家路。
安然、阿父:???
在两人的记忆里,他们上午才和阿难告别,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回来了?你确定不是卡着时间吃晚饭?
反复确认阿难不是回来拿东西后,安然和阿父欣然接受了阿难的抽风行为。
舒白得知阿难不走以后,火急火燎的跑到他家,无视安然警告的目光,不管阿难愿不愿意,硬拽着疯了似的‘玩耍’去了。
以前有教书先生管着,舒白根本约不出阿难,现在好了他终于可带兄弟体验这人间的快乐了。
吃喝玩乐,舒白一应带阿难享受了一遍,说是享受,倒不如说是阿难单方面看着舒白挥金如土,纸醉金迷。
不是舒白小气只顾自己,而是阿难不喜欢这些东西。
这一夜,阿难陪着醉死的舒白在酒楼里度过一宿。
他清醒地看着身边一个个神智不清的人谈吐豪言壮语,说着平时不敢说的话,怼天怼地怼空气,仿佛给根棍子能把天捅破一样。
一时间,阿难模糊了现实与虚幻。
天空蒙蒙亮,一宿不眠的安然终于找到这座隐蔽的酒楼,她没好气的瞪了舒白一眼,在后者的傻笑声中将阿难硬拽回家。
往后的日子,舒白学乖了,每每总挑安然不在的时候唤阿难出门,因此他们每次浪完或浪到一半的时候就会被安然追的上窜下跳,久而久之,便成了这座江南水乡难得的风景线。
阿难跟在舒白身后,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在人情世故方面有了更深的感触。
对那冥冥中的感悟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似乎这才是他要学的佛法。
多年后,阿父与世长辞,阿难再次见到了那位老和尚。
办理完丧事,二人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促膝长谈了三天三夜,从东边日出到西边白雪,北边黄沙南边翠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凡世上存在的事物,无物不谈。
两人惺惺相惜,阿难对广袤的世界破天荒地生出了强烈的向往。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安然早先年在阿难明言拒绝后由阿父安排远嫁,舒白进京闯荡更广阔的天地,眼下阿父也已离去,阿难再无拘束,他决定去看看老和尚口中的世界。
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阿难一步步走出平原,翻过高山,横穿大漠,踏遍高原,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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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不化的冰雪,饮过山间清冽的泉水,听过闹市繁杂的喧嚣,闻过乡村城镇的烟火。时而霞光伴身灵蝶追随,时而泥泞卧草狼狈不堪。
这一路下来,阿难领略四季轮回,万物生长寂灭,望穿人生百态,世事变化无常。
三十年之期稍纵即逝,阿难不再年轻,他决定回故土看一眼,随便和友人诀别。
他要去完成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