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先是祭拜父母,后入京中寻找舒白,却被告知从无此人,几经打探无果,阿难回到老家,舒家旧址,发现此地一片空荡,问及乡民,后者皆言,李杜王白单单未闻那舒氏。
阿难疑心起,归家,于门前遇一老妇。
“阿难哥!”老妇欣然雀跃扑身抱住阿难,多年打探音讯全无,今儿总算见到真人,岂能不高兴。
“安...然...”阿难迟疑道。
经过舒白一事,他便疑心安、舒二氏许是他心里虚无缥缈的幻象,原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然而,怀中喜极而泣的躯体却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那舒白去哪了?
“安然,还记得舒白吗?”
“舒...白?”安然愣了一下,迟疑道。
“那是谁阿?”
那是谁阿,是谁阿,谁阿...
安然的声音在阿难耳边不停回荡,周围的景物飞快倒退,阿难终于回忆起了一切。
哪有什么舒家,安家,舒白,阿难。安然不过是阿父阿母买回家的可怜儿,他阿难只是散尽家财的败家子罢了。
哪有什么天资卓绝,不过是通神的财,贪婪的权,卑躬屈膝的力,无度的欲和敢怒不敢言的人。
哪有什么千金难渡,不过是仗势欺人的纨绔把戏,黄土揉的泥饼,发酸的河水,辱人的臭水沟,踩着脑袋的脚。
哪有什么老和尚,不过是痴儿疯癫呓语,家财散尽,慈父四处把病求,积劳致疾,撒手尘寰。
记忆回廊破碎,阿难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好像躺在床上,借助昏暗的烛火,阿难看到床前跪着三三两两的人影。
“阿难哥...”苍老的女性声音在耳畔响起,阿难艰难转过头去,嘴里发出嗬嗬怪声。
安然...
“阿难哥,我在,我在...”老年安然赶紧握住阿难的手。
阿难感觉生机在流逝,他真的太老了。
安...然...
阿难心里念着安然,努力想要看清她的面容。
真奇怪啊,明明是相伴一生的人,为何他一点也记不起她的容貌了。
或许是他已经忘了,又或许是他从来都没有看清过。
“阿难哥,我跟了你一辈子,最后,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可不许骗我哦。”
“……”
安然的话语犹在耳边,阿难笑着咽了气,床前的人影掐着点放声大哭,但都离得远远的。
只有那名为安然的女子从始至终都紧紧拽住阿难的手,很久,很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