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为何呢?如今风调雨顺,怎会到如此地步?”
乞丐长叹一声道:“我父母早亡,家境清苦,但不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尚未娶妻,如今家中只有我孤寡一人,今年服徭役又恰逢赶上六七月份庄稼收成之际,自然无人替我收割,我也没有闲钱雇人,等我服完徭役回家一看,一场大雨把庄稼全都拍在了地里,全都烂了,唯有一点积蓄,还得上交赋税,故如今只能乞讨度日。我现在日日祈求佛祖保佑我多讨些钱,好买些明年种地的种子,要不然恐怕我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看阁下的谈吐也不似一介白丁,怎会没了求生之路?”
“道路万万条,可都要盘缠啊,否则就是寸步难行!”
“士农工商皆可谋生,倒也不是样样都需盘缠,天下士子为官便是一条无需盘缠的出路,你可曾想过入朝为官?”
“莫要说笑,我儿时虽然读过一些书,也只是识些礼,是个半吊子,离中举倒还差的远着呢!”
祺穆默然,思索良久道:“可否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乞丐觉着诧异,却依然拿起身旁的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祺穆看了一眼道:“嗯,字还不错!”
乞丐一笑:“让您见笑了!”。
祺穆又从身上拿出些银子递给乞丐:“你拿着这些银子置办点笔墨纸砚,搭个小摊子,在这街上替人写写信,写些喜联,应该也能糊口度日。”
乞丐愕然,眼前这个人不止给他钱,还为他指了一条谋生之路,不必再朝他人摇尾乞怜,扶住了他即将崩塌的自尊,回过神来跪地朝着祺穆嗑了个头:“多谢公子!”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祺穆扶起乞丐。
“在下袁青,公子贵姓?家住何处?日后在下定将银子还给您!”
“不必挂怀!”祺穆和小麂转身要离开,乞丐拦住祺穆:“公子,您一定要告诉在下您的名字,也好让在下知道今日是受了何人恩惠!”
祺穆思索片刻,道:“怀丘!”
“怀公子,日后在下定当原数奉还!”
祺穆微微颔首后和小麂一起离开了,他自然不指望日后还能把钱收回来。
“怀丘?少爷,这是何意?为何起这个名字?”小麂说道。
祺穆淡淡一笑:“你只看医书,若能明白才是怪事。”
“少爷不说奴婢怎么知道?”
“只怕是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先说说看!”
“你可知孔丘是何人?”
小麂敲了敲脑门,思索了片刻,道:“知道,娘娘教过奴婢,那是个顶厉害的大圣人,《论语》里就有他……”
祺穆一笑:“倒是我小瞧了你。”
他以为小麂除了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这些医圣药神之外,怕是再也不认识什么其他古人了,没想到她还知道孔夫子。
小麂又道:“娘娘说了,但凡识字的必定都会背《论语》……”
“你呢?”
小麂惭愧低头:“奴婢……奴婢……背过……不过……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