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穆微微扯起嘴角,他第一次带小麂逛街,与她光明正大的并行,与她闲谈一些从未谈过的事情,与在宫中时完全不一样,他心中也荡起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走到半路小麂忽然拉起祺穆的手腕,祺穆心下一喜,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她白皙的手,起初觉着奇怪,不知小麂要拉他去何处,走了几步后抬眼方看到医馆的招牌,任由小麂拖着他进了医馆。
小麂把祺穆拉倒大夫对面,笑嘻嘻指着椅子对祺穆道:“少爷,坐,坐……”
祺穆听话乖乖坐在已是白须白髯的大夫对面。
大夫问:“公子有何不适?”虽然上了岁数,可说话确是中气十足。
祺穆道:“并没有。”
大夫一愣,拿腔拿调的不悦道:“医馆是看病的地方,无病为何来此?”
小麂赶紧解释道:“大夫,我家少爷年少时曾患过重伤寒,当时医治不当留了些病根,听闻京中大夫皆为良医,故特来此复诊!”
大夫缓缓道:“如此,那伸出手来,让老朽诊诊脉。”
祺穆伸手放到脉枕上。
大夫把手搭在祺穆的腕上,眯着眼听了听脉,道:“姑娘此言差矣,京中虽有良医可绝不是皆为良医,其中还是不乏鸡鸣狗盗之辈,譬如几年前的那个张大夫,一个半吊子就敢给人治病,结果因为用错药害死了一个孕妇,一失两命……”
小麂听的心里咯噔一下,半吊子,说的不就是她嘛!
“还有隔壁那条街上的那个医馆,药材是出了名的以次充好,药效大大降低,如此岂不是贻误病情吗……”
说的小麂更是害怕,这说的不也是她嘛!整日拿些药效不大的花花草草入药。
“是是是……”小麂附和到。
“倘若医者失了良心那简直比暴徒还可怕,暴徒都是用兵器杀人,人人皆知其为暴徒,医者却可随时杀人于无形……”
祺穆一直面无表情不答话,他向来对外人话很少。
“大夫说的是……”小麂依旧笑呵呵附和着。
“我们这医馆就不一样了,老朽三代在此行医,医术之精湛可是在京城内人尽皆知的,单就这份名声他们就是望尘莫及啊!”
“我们竟如此幸运,第一次就选中了您的医馆,有您在我们家少爷的身体就完全不用担心了。”小麂拍着马屁,祺穆似笑非笑看了小麂一眼。
“唉~~姑娘此话说的又不对了,治,在医者却也在患者,患者患病自有其原由,或与其往日习惯有关或与环境有关,病起皆有其因,患者必须谨遵医嘱改掉其致病习惯,否则那不就成了漏水的水桶了吗,我加水他漏水,事倍功半……”
“患者也不该以为生死全屏医者,如此一来就不乏闹事者,长此以往哪个医者敢担保这病他能治?”
“就如前两年,有一个王大夫,他嘱咐患者不能食肥肉喝大酒,患者听了些日子,身体见好,立刻得意忘形去喝了大酒,结果当晚人就没了,家人去医馆闹事,只道那人一直是李大夫医治,结果半个月就没了,砸了医馆还打伤了人,李大夫无奈不再行医,医馆改了食肆,学了半生的好手艺也只能浪费了……”
“是是是,大夫说的是……”小麂附和道。
祺穆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从大夫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小麂一眼便看出来了,若再闲谈下去祺穆肯定就要走了,赶紧把大夫拉回来,道:“大夫,我家少爷身体如何?”
大夫道:“来,老朽来诊诊脉。”
祺穆无奈的看了一眼小麂,小麂立刻带上一脸谄媚的笑,拉起祺穆的胳膊放到脉枕上,手轻轻按在祺穆的胳膊上,生怕祺穆跑了。
大夫问道:“可有什么不舒服?”
小麂抢答道:“我家少爷年少时患过重伤寒,当时医治不当留了些病根,故特此来复诊!”小麂刻意去掉了恭维之词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