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新姜没有犹豫地转身,在目光所及之处飞快地寻找一个藏身的地方,她觉得傅泊冬一定是犯病了。
傅泊冬走进了屋里,往后一靠,用背把门顶着合上了。
瞿新姜飞快地跑到了沙发后面,十指搭着沙发扶手蹲下了身,只露出十根干净的手指和一个乌黑的发顶。
就好像小时候在傅家一个人玩的捉迷藏,但远没有现在惊心动魄。
那时候傅泊冬是因为不想搭理她,所以才敷衍的让她找个地方躲起来,而现在,傅泊冬却在主动靠近。
傅泊冬幼年和现在的身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莫名有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
瞿新姜恍然发觉,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害怕傅泊冬,出于被对比的恐惧,年幼时候的傅泊冬已经出色得不像其他的同龄人。
傅泊冬在缓缓靠近,停在了沙发边上,“你躲我干什么。”
瞿新姜知道傅泊冬就站在沙发前,于是不敢抬头,怵于和傅泊冬对视。
然而,她十指搭着的沙发明显被压下,昂贵的皮料往边上微微下沉。
仰头时,她看见傅泊冬的手压在了她的手边。
傅泊冬撑着沙发倾身看她,恍惚中又像是梦回傅家老宅。
瞿新姜猛地低下头,十指慢腾腾挪开,企图从沙发上撤离。
可是她的手被傅泊冬抓住了,两只手腕像是被拷住一样,被紧紧地握在一起。
拷在手腕上的那双手有着和傅泊冬本人格格不入的温热,似是能将她掌控。
瞿新姜心一紧,眼神涌了出来,稀里哗啦地打湿了睫毛和脸颊。没有哭出声,她惦记着刘姨说傅泊冬喜静。
她又哭红了眼,她是被雨水打湿的红海棠,无处藏匿。
傅泊冬五指修长,只一只手就能把她两只手腕牢牢囚住,“抬头,你躲着干什么,是欠我什么了”
瞿新姜无措抬头,迎上了傅泊冬复杂难言的目光。
应该是怨她的,至少那双眼里能寻出一分烦厌和恨意,只是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她读不懂的。
瞿新姜眼梢绯红,身体因憋着哭声而一抽一抽的。
傅泊冬忽然提了一下嘴角,“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你的难受有我经受的一半那么多吗。”
她微卷的头发因倾身而垂及沙发扶手,身上带着没有完全消散的香水味,极淡,却冷冽。
傅泊冬又说“如果你失去的,我都能让你重新拥有,你会感到开心一点吗。”
瞿新姜企图挣脱,却害怕把傅泊冬激怒,连挣扎都像是欲迎还拒,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手“我不想要,你让我回去好不好。”
傅泊冬定定看她,似乎在斟酌。
“要不你再换一个医生,你去看医生,别看我好不好。”瞿新姜哀求。
傅泊冬眼底的情绪缓缓褪去,又变得冷淡疏远,只是握着瞿新姜手腕的五指还是没有松。
“上次我只告诉你,我有瘾,你知道我对什么有瘾吗。”
“我不想。”瞿新姜猛地摇头。
傅泊冬笑了一下,“你抬头看我,不要躲。”
瞿新姜战战兢兢地抬头。
傅泊冬用另一只手去拂她脸颊上的泪,用好似不甚在意的语气说“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历乱无章,你怎么会不想知道。”
瞿新姜不明白,现在傅泊冬达成的,是他们父辈努力了大半辈子才实现的成就,傅泊冬在圈里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甚至可以建造属于自己的财富帝国。
这样的生活,怎么会是历乱无章
傅泊冬将她衬得这么卑微窝囊,到底糟在了哪里
瞿新姜根本止不住眼泪,泪珠子啪嗒往下落,那只覆在她侧颊上的手缓缓抬起,转而顿在她的下巴,接住了下坠的眼泪。
傅泊冬把掌心的眼泪揉开,用食指勾开了瞿新姜的衣领,看着那个清晰的咬痕缓缓展露。整个疤痕是牙印的形状,是她在痛苦难忍时为了泄愤而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