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娆拧着汤药进来,瞧见的是父女俩为她讨价价,她无语地嗔了皇帝一眼,将食盒置于桌案,“陛,该喝药了”
皇帝视线笨笨身上挪回,瞅了瞅那黑乎乎的药,脸上笑顿失。
他这是心病,如今傅娆寻着,顺带获一宝贝闺女,心口早不疼,“朕身子康健得很,也行了三轮针,不是说好了么”
傅娆面不改色将药碗往前一推,她如今是生育的最好纪,既然决定跟他在一起,少不得替他生个儿子,搏一方不败之地。
“陛,这是补肾健体的药汤。”
皇帝脸色一黑。
是夜,京中李相府。
李维中书房传来瓷器碎地的锐声,紧接着响起一声暴喝,
“逆子,到底想做什么”
李维中一巴掌抽在李勋脸颊,李勋那张俊脸顷刻现出五指红印。
李勋抬手拭去唇角的血渍,神色冷淡觑他,“父亲,陛是什么心性难道不了解您是有些能耐,也有些许城府,可这些,便足以与陛抗衡了吗”
“陛并不宠幸宫妃,您只要等,回头太子之外迟早是三殿的,您迟早能位列首辅,您现在做这些无异于虎口拔牙”
李维中额尖青筋暴跳,怒视面前的嫡长子,低喝道,“懂什么韩玄,柳钦,程康这几只老狐狸成日嚷着无嫡立长,言之便是属大皇子继位,陛一向信任这几位老臣,若真如此,爹爹这些的谋划岂不完了”
“有,姑姑至今被幽禁翡翠宫,何故得罪陛不得而知,可为父这些,兢兢业业替他卖命,依然没能让他松口将姑姑放出来,这味着什么味着她彻底失去圣宠,原先大皇子身子不好,凌儿的太子之位稳稳当当,可如今局势大变,为父若不争,李家便是一败涂地”
李勋皱眉,“陛有咳血之症,连周太医都束手无策,您急什么”
李维中面色激荡,“为他身子每况日,才急,一旦他立大皇子为太子,第一个收拾的是”
李勋默了默,凄然一笑,“您想过失败的后果吗龙舟一案,父亲脱不了干系,陛亲临通州,是打算查清始末,父亲又如何抽身”
李维中侧身过去,冷冷掀起唇角,“自古成王败寇,为父不会坐以待毙。”
李勋知劝不动,闭了闭眼,转身离开,到了门口,李维中喝住他,
“勋儿,是李家嫡长子,为父对来寄予厚望,可若一孤行,为父不介换庶弟继嗣。”
李勋眼底一片默然,冷冷吐出两字,“随。”
他不顾脸颊的灼痛,掀起衣摆,大步离开,心里却暗想,李家上不能为李维中的疯狂陪葬,他得设法在李维中做出错事之前,保住李家弱小。
连夜,他孤身上马,朝通州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行踪并没能瞒住李维中,须臾,便有暗卫来到书房禀报。
李维中苦笑一声,摆了摆手,“随他去吧,通州那头准备好了”
“三磨一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维中闻言唇角微微扯了扯,目光挪至腰间,那里缀着一块田黄沁小玉,小玉通体沁黄,油润泛光,是上好的黄沁籽料,为十四前,皇帝表他龙之功所赐。
时过境迁,不曾想,二人会沦落到尔虞诈的地步。
自古夺嫡艰险,不成功便成仁。
朝臣皆以为那断裂的龙舟是他的败笔,却不知,那只是他虚晃一枪。
他真的后手,一定会令世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