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喊了一声,他隐隐感到这事恐怕也不像父亲说的那般轻松。这话听着怎么跟在交代
他不敢往细里想。到底才十八岁,即便列朝听政,可还是嫩了些。
他不知,他父亲在做的事会掀起怎么样的一场风暴。也不知,这场风暴又会给世间带来什么。
若真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那便只有那句话可形容前无古人
左玉赶回城,回到家,左林已将她的朝服、凤冠、宝印、金册都准备好了。
左玉换上朝服,对着镜子时,她又觉自己的脸在这华丽服饰下显得寡淡了些。她让人取来口脂,取来螺子黛,将眉画了画,将眼线勾了勾,又涂上深红的口脂,这才将凤冠戴上。
出了门,上车前,望了望台阶上的左林、张氏以及弟弟妹妹们,笑了笑道“父亲,母亲,准备好酒菜,女儿去去就回。”
说罢便是上车,未有一点犹豫,很是潇洒。
车轮转动,缓缓驶出二佳巷。张氏望着消失的车马,问道“能行吗”
左林没说话。过了好久才道“老夫陪你去茹娘那儿诵一卷地藏经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只是想着左玉的交代,张氏又吩咐道“去将我出嫁时埋着的那坛女儿红起出来。玉儿今日若能得胜归来,当浮酒一杯”
秋风阵阵,桂花飘香。
泙京府前,一面略显陈旧的鸣冤鼓竖立在衙门外。门口看守的衙役支着水火棍,看着往来的人,只觉这日子过得无聊极了。
鸣冤鼓又名登闻鼓。顾名思义,唯有受冤才能敲响这面鼓。像家里鸡啊鸭子的被偷了,只能敲另外一边的堂鼓。
只是大昭有律法在,不可越级告状。若要越级告状,得先受鞭刑五十下。故而,生在天子脚下的泙京府其实升堂的机会并不多。
这样的日子舒坦是舒坦,但升堂少,也意味着可捞的油水少。即便有人来敲鼓,在这天子脚下,有胆气直接敲鼓的,那大多也不是一般人。
正无聊着,却见一辆马车驶来。再仔细看看,顿时毛骨悚然
谁家的车马后面怎么还跟了这多家丁
这来头一看就不小看守衙役立刻站直了身子,肃了表情,打起了精神。
车在面前停下,脚踏放下,帘子掀开那一刻,两衙役只觉脚都软了
翟鸟朝服上居然有翟鸟这是一品夫人才能穿的衣服
来者不凡
当他们看到车上人走下来后,直接傻眼了
凤冠上有凤首,非婚嫁时能戴凤首凤冠的,除了嫡公主与皇后外,只有那一位了
德惠姬君四品封位,穿戴却是超一品
这等贵人面前自是不敢摆谱,立刻上前,躬身道“小的给姬君请安。敢问姬君亲自来访,是有何麻烦事了”
左玉笑了笑,道“没什么麻烦事。只是今日报纸上有人胡说八道,我请你家府尹来评评理罢了。”
说罢也不等衙役回应,径直绕过衙役,走到登闻鼓前,拿起鼓槌,对着鼓面便是用力敲了下去
“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节奏平稳,铿锵有力。
“有人敲鸣冤鼓了,有人敲鸣冤鼓了”
路过群众听到鼓声,纷纷惊叫了起来,“这鸣冤鼓多久没响过了”
“是何人在敲鼓这,这打扮是哪家贵人”
“看,她带的凤冠上有凤首,朝服上有翟鸟,朝珠是东珠,天啊这是德惠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