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在关边四年,对战马很熟悉。
要看这些马是不是有问题,也基本不会走眼。
这匹马早前就是沈辞挑的,要能适应长时间赶路,耐力要好,也要以备突发状况可以骑马逃走,所以也要快,两者不可兼得,只能挑最适中的。
沈辞看了看,低声道,“应当没什么问题,多歇歇时候就好。”
车夫这才放下心来,他方才也是拿不准,二爷这么一说,车夫心中有了底。
不远处,陈翎正好见沈辞同车夫说了些什么,沈辞说完,车夫神色明显缓和下来。
那是没事了。
但陈翎刚收回目光,却听官道那侧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疾驰声,而后,是纷纷勒紧缰绳将马停下的声音。
陈翎下意识转头看向官道那侧,方才的马蹄声和嘶鸣声后,齐齐下马的都是穿着驻军衣服的士兵和将领,至少有二三十余人之多。
阿念心中不由紧张,轻声道,“爹”
陈翎伸手揽紧他,安抚道,“别怕。”
陈翎是天子,清楚往来的驻军不一定就是潭洲的驻军,不需一开始就自乱阵脚,反而引人注目。
阿念的目光却不觉朝沈辞投去。
不过几日,心中已经习惯了害怕的时候就向沈叔叔看过去
不远处的马厩前,沈辞刚检查完马匹,同车夫说了两句话,也听到官道那侧接连传来的马蹄声和嘶鸣声。
来了不少人,沈辞循声回头,正好也见那二三十余驻军下马的一幕。
凉茶铺子的小二赶紧上前去迎,又将这些驻军领来马厩这边存马。
沈辞警觉,也借着躬身取马草的机会低头,正好同这些人上前的驻军目光避开,又借着喂草的时机听到其中几个驻军开口说了两句话。
沈辞手中微滞,怀城也好,舟城也好,结城也好,他已经同无数多的潭洲驻军打过交道,很熟悉潭洲口音这二三十余人就是潭洲驻军,不会有错。
有潭洲驻军往北来,但小五没有跟上
沈辞眉头微皱。
不对,小五惯来机警,小五在断后,若是看到这个人数的驻军往北来,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知悉,不会让他没准备。
要么,是小五出事了。
要么还有一种可能,这批潭洲驻军不是从结城来的,而是从其他地方,所以小五并没有和这批潭洲驻军遇上。
小五跟他出入过西戎,年纪小,却比这里的不少驻军都更脑子清醒,经验更丰富,而且,鬼点子更多。
小五出事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
相对之下,他更相信这批潭洲驻军不是从结城方向来的。
沈辞心中基本有了数,继续佯装给马饮水,也顺道拍拍马背,也同马低声说着话。同马说话,便不是在听驻军说话。
旁的驻军看了他一眼,也没怎么在意。
其中一个驻军道,“还得再跑上几日才能到,阜阳郡这鬼天气,热死人了”
另一人道,“得了,热就热些吧,只要不遇上暴雨就行,这种地方山地又多,还陡峭,若是遇上暴雨塌方,绕行都是小事,一绕行,不过远几日,若是暴雨塌方困在其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这趟送消息分了好几路,就我们这路人多些,但估摸着少我们这路也没事,命是自己的惜命要紧”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曲城不远了,说什么晦气话”
曲城沈辞心中微顿。
一侧,驻军首领模样的人上前,早前那人赶紧“嘘”了一声,“头来了。”
两人都噤声,继续安排马到马厩中去。
沈辞也差不多折回。
驻军首领看了沈辞一眼,目光微微敛了敛,似是想起什么,又似是错觉,又看了沈辞背影一眼,最后没说旁的,朝马厩处道了声,“赶紧把马喂了,稍后上路。”
两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