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又道,“但此事确实有蹊跷,曲城已经出了阜阳郡,都在阜阳郡以北了,曲城城中有什么,要让这个时候的付门慈也好,谭进也好,往曲城送消息”
陈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沈辞。
谭进或是付门慈,恐怕还藏了旁的事
而且是眼下,他们两人还想不到的事情。
乱猜也猜不到边,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放在一边,沈辞环臂,“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一路要多小心了,怀城是燕韩中部的枢纽,去往曲城的路不少,这一处遇见,恐怕还会在别处遇见,后面几日恐怕不像前两日这么安稳了,路上若是有机会,再行打听。”
陈翎点头。
陈翎目光又忽然一低,看向阿念,“听懂了吗”
阿念偷听忽得被发现,连忙懵懵摇头,一双好奇的眼睛不由看了看陈翎,又看了沈辞,来回眨了眨,最后说,“要小心。”
沈辞笑了笑。
陈翎也莞尔。
结城,屈光同形色匆匆入了官邸。
谭进身边的亲卫问候,“屈将军”
屈光同问道,“叔父呢”
亲卫应道,“王爷这几日一直在连轴转,昨日夜里没怎么睡好,适才午休歇下,刚歇不久”
屈光同为难,“我有要事要见叔父。”
亲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那将军稍等。”
屈光同点头。
片刻,亲卫折回,“将军请。”
屈光同匆忙入内,谭进已经从内屋踱步至外阁间中,身上披了件单衣,是方才已经歇下了,特意起身见他的。
屈光同拱手,“叔父。”
“怎么了”谭进看他,屈光同性子谭进最清楚,屈光同不似付门慈急躁,屈光同知晓了他昨夜没睡好,眼下午歇,还说有要事要同他商议,那就一定有事。
屈光同起身,“叔父不是让署众去查近来朝中与军中,是否有官吏与将领的调动吗”
谭进湛眸一紧,“查到什么了”
屈光同深吸一口气,“还没查全,但是刚查到一个消息沈辞早前从立城驻军告假了,去平南郡见平阳侯夫人,平阳侯夫人是沈辞的姑母,原本约莫着应当这个时间前后人就到平南郡的,但仿佛没见到”
“沈辞”谭进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沈辞,沈逢时的小儿子
他早前见过沈辞,对他有印象,但是近几年确实没怎么见到过了
见谭进出神,屈光同知晓叔父应当是在想沈辞的事,屈光同怕叔父对不上,便在一侧道,“沈辞是沈逢时沈大将军的儿子,当初先帝接天子回京,就曾让沈辞一道去过。而后回了京,天子恢复了四皇子身份,先帝就让沈辞留在四皇子身边做伴读,从那个时候起,沈辞便一直跟着天子,到后来天子入主东宫,沈辞一直都在,也是当时天子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伴读,当时沈辞同天子的关系很密切。”
“他这几年去哪里了”谭进也好奇。
屈光同应道,“燕启十七年秋,有先帝在位时的最后一场秋猎,是在玉山猎场,也是沈辞最后一次随驾东宫。有传闻说当时玉山猎场出了事端,牵涉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在其中,被先帝压了下来,不管传闻是否属实,后来二皇子和三皇子确实在先帝跟前失了体面。而沈辞也是在这场秋猎之后,自请去了立城边关,东宫没有挽留”
言及此处,屈光同又道,“其实朝中也有传闻,并非是沈辞自请去了立城,而是触怒了东宫,但碍于沈家的缘故,再加上沈辞做了东宫伴读很久,撕破脸始终不好看,所以名为自请,实则是被东宫赶出了京中,放在立城边关不闻不问,否则东宫后来登基,以东宫和沈辞早前的情分不会不让沈辞回京。眼下,从沈辞离京去到立城驻军至今已经四年了,沈辞久不在朝中,朝中多少人都忘了早前的东宫亲信里,头一个就是沈辞先太子病重时,二皇子和三皇子背地里没少做不干净的事,那时护着天子的人,也是沈辞”
谭进眉头微拢,“立城边关,那是跟着刘坚了”
屈光同颔首,“是,沈辞一直跟着刘坚。”
谭进沉声道,“除了巴尔,燕韩边界摩擦最多之处就在立城,沈辞若在跟着刘坚在立城驻军中呆了四年,那同西戎,羌亚,甚至西秦都没少打过交道,这样的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胆识和经验都胜过旁人。陈翎能脱身往北,结城城中又被人弄得乌烟瘴气,牵着鼻子走,倒像是久在立城边关的人能做出来的事陈翎一定在北边,加派人手去找,找不到天子和太子的行踪,就找沈辞的,他们不会分开走,只会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