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出来,早朝还在继续。
陈修远又摸去了沈府。
阿念在的时候,还勉强可以说是阿念闹着要来的;但阿念不在,他实在不好单独来沈府,只有挑沈辞还在上朝的时候。
这几日陈翎和沈辞两人刚回京,也都在忙碌着。
陈翎这次离京的时间有些长了,朝中之事要花许多时间补回来,所以自回京之后,陈翎白日里除了早朝,几乎都在丽和殿中处理政事和见朝中官吏。
沈辞这趟回京也要交出手中禁军兵权。
早前关书博一事之后,天子要求彻查禁军上下。禁军负责护卫京畿,天子脚下,地位举足轻重,虽然早前一直以来,禁军中的将领都是各个世家子弟担任,但大抵都是信得过的,从未像早前初一宴那样生出惊险事端来。
禁军内部不得重新梳理和排查,于是天子在惠山行宫静养的这一年都是紫衣卫跟去惠山行宫护卫,京中禁军基本都在整顿,等这次沈辞回京,便开始逐一核查,确保如今的禁军已经是没有风险的。
所以这几日陈翎也好,沈辞也好,都近乎在连轴转。
如今沈府主事的管家是袁叔。
这几日袁叔已经熟悉了敬平王,见敬平王来沈府也不意外。
“我来看看。”陈修远也不客套。
几个月大的沈歆,一日内大多时间都在睡觉,陈修远去的时候,嗯嗯正守在摇床下,见了陈修远,两只前爪子起身,也温顺得摇了摇尾巴示好,没有出声吵醒妹妹。
屋中早前有奶娘守着,见陈修远入内,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陈修远上前,见妹妹睡得正好。
她原本就同阿念长得像,眼下静静躺着,小手蜷紧放在头顶的模样,像极了阿念
陈修远忍不住笑了笑,眸间都是温和与暖意,更多是不舍。
陈修远想了想,还是俯身,抱起妹妹。
妹妹倒是真的睁眼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握着小拳头香香睡过去了,陈修远又不由莞尔。
这次没有阿念在,周围也只有这条名叫嗯嗯的狗。
陈修远略微思量了片刻,最后遵从内心,轻轻吻上妹妹额头,“舅舅走了,小阿曦,等舅舅回来,你都长大了,会唤舅舅了吗”
陈修远唇瓣微微扬了扬,“舅舅会想你的,沈歆。”
陈修远说完,才听到身后的轻咳声。
陈修远脸色微变,转眸看向身后的沈辞时,整个脸都绿了
还特么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陈修远已经不是脸绿,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辞原本是不想出声的,刚好撞见这一幕,准备转身走人,但这几日连轴转着,有些染了风寒,一直在咳嗽没见好。所以他这几日也少有在妹妹跟前久待,今日刚下早朝,陈翎有事同方四平商议,他先回了府中,没想到就撞见陈修远。
“敬平王。”总归这里是沈府,他是主人,他要先开口。
“嗯。”陈修远沉稳道,“阿念吵着要来看沈歆。”
不是他
“哦,是。”沈辞温和笑道,“阿念是很喜欢阿曦,每日都吵着要来看阿曦。”
沈辞也给他台阶下。
陈修远继续道,“阿念去买糖葫芦了,我不太喜欢糖葫芦,没同他一道去。””
沈辞没有戳穿,只是颔首,轻笑应了声,“好。”
陈修远忽然垂眸,寻思也不用再装了,陈修远看了看妹妹,而后才沉声朝沈辞道,“有时间吗,同你聊聊”
沈辞点头,“有。”
两人没在沈府当中,而是去了市集并肩踱步。
这一趟陈翎同沈辞在立城边关,都是陈修远在照看朝中之事和阿念,沈辞心中感激他;方才见他同妹妹一处,也知晓他对阿念也好,对妹妹也好都是喜爱,但又习惯了别扭,不想旁人看见。
市集中,陈修远似是随意道起,“我昨日同陛下说起过了,这一趟离开京中怕是要些时候,有些事情,想在离京之前同你一声。”
“敬平王请说。”沈辞同陈修远之间一直客气。
陈修远沉声道,“沈自安,陈翎能走到今日不容易,朝中之事并不都是一帆风顺,她能到这一步,是她的能耐,也是她处处小心翼翼的缘故。但这些小心翼翼,到了你这里都是特例。阿曦是很好,但她为了生下阿曦,冒得风险太大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横加干涉,但你是不是要脑子清楚些,有阿念和阿曦就够”
陈修远算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