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老皇帝想要看什么,只打量了没几眼,挥挥手便让范婉下去了。
范婉出去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怕,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怕也没用,她现在更加心烦另一件事。
她玉佩都快怼脸了,那老皇帝到底有没有看见啊
老皇帝当然看见了。
天知道他看见那块玉佩时,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压抑住内心的惊怒。
自出了庄子,老皇帝一刻不停的带着大部队回了甘泉行宫,他那枚雕刻了松柏的玉佩日常安放在枕侧的木匣子里,等进了万年宫,挥手让上来服侍更衣的宫女们退下,自己则是打开木匣子,从里面拿出那枚玉佩。
莹润翠绿的圆形小玉佩,色泽与之前秦氏腰带上挂的那一枚十分相似,上面雕刻的松柏也是大家手笔,他仔细回忆那枚玉佩,却怎么都看不清楚那玉佩上雕刻的是什么花纹。
如今他手中一共三枚玉佩,分别是他自己的松柏、大皇兄的寒梅、六皇弟的芙蕖,二皇兄乃是芙蓉,临死前给了北静郡王,剩下的两枚则在诚王与顺王手中。
那么,唯一一枚寻不到踪迹的,便只剩下老七的君子之竹。
当年老七被迫反叛,自刎于大殿至上,为斩草除根火烧东宫,妻妾子女无一人能逃。
难不成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老皇帝脸色越发凝沉。
当年他非嫡非长,对皇位亦是不敢奢望,谁能想到,头上两位兄长接连战死,父皇接到消息后便一病不起,那时候的中宫嫡子方才周岁,自然无法坐镇朝堂,父皇临终将皇位交到他手上,却该死的越过他立了七弟为皇太弟。
皇太弟乃先皇中宫嫡子,那些迂腐仕子很是推崇,后来随着他日渐长大成人,声势也愈发浩大,渐渐竟然有要他还政于皇太弟的声音出来,朝纲不稳,他更发现旧部四王八公之中也有阳奉阴违之人,这才不得已下了狠手。
他亦有子嗣,劳碌一世为他人做嫁衣,他怎能甘心。
若父皇不这么湖涂,非要越俎代庖,逼得他痛杀手足,指不定老七如今还能如诚、顺二王一般,做个尊贵王爷。
想到这里,老皇帝猛地站起身来,连声唤自己的大太监“安康。”
大太监安康立刻从门外进来“陛下。”
“你去,让老四立刻来见朕。”
安康立刻应声,转身便急急忙忙的离开让下头的人去宣四皇子去了。
可怜水渊,回了寝殿刚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干呢,就得急急忙忙换衣服来见皇帝。
老皇帝看着下头跪着的四儿子水渊,眼底满是探究,仿佛在考察四儿子的忠心。
要说他这几个儿子,他最看重的便是大儿子水济,他有才有德,虽说做了傻事被圈了,可他这当老子的还活着,随时能把他放出来,如今的圈禁看似惩罚,实则却是保护。
二儿子水淳性情急躁,刚愎自用,虽然是他心爱之人的儿子,可他不是恋爱脑,对江山更为看重,三儿子水清是个蠢蛋,空有野心,可心思和德妃一样,浅的好似装了清水的碗,四儿子倒是能干,只是输在兰妃出身,又因为性情耿直,与朝中大臣关系都不大好,老五能活着就不错了,老七早夭,老六老八这对同胞兄弟也过继了
如此一想,这几个儿子如何取舍便是一目了然。
大儿子得护着,四儿子也是个得用之才
最重要的是,四儿子和他的这些旧部关系都不好,又嫉恶如仇,让他未来做老大的左膀右臂,能臣孤臣是最好不过的了。
明明白天还觉得水渊和四王八公关系不好是个问题,此刻却又变成了他的优势。
若范婉知晓皇帝心理,恐怕也要感叹一声君心难测了。
水渊此刻心中也是忐忑,不知父皇将自己喊来是为何,内心盘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开始自我检讨,是不是有些事情做的不够隐蔽被抓住小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