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圣母白莲花,她不是没有问过谢年舟,可谢年舟每次都是温和向她说无事,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好再多问,只能寻个时机与他解开心结。
“你喜欢就好。”
祝仪收回视线,想起阿娘在府上等着他们,她又向谢年舟交代,“方才斥候传了信,说阿娘亲自下厨为我们接风洗尘,阿娘酒量好,性子也豪爽,你莫与她拼酒,否则有你苦头吃。”
谢年舟笑了一下,“都听阿姐的。”
来送行的百姓太多,一行人走走停停,临近晚上才回到太守府。
乱世里的男人彪悍,女人也彪悍,祝谦征讨晋阳,邺城也便是祝仪的母亲祝夫人当家做主,排兵布阵调兵遣将,丝毫不输祝谦。
祝夫人作为邺城的主心骨,谢年舟自然搜集过她的资料,知道她出身陆家,是陆广轩的姑母,典型的将门虎女,杀伐果决,雷厉风行,似这样的人,自然不能把她当做寻常的世家贵女来看待,待祝谦如何,便待她如何才是正解。
哪曾想百闻不如一见,祝夫人并非谢年舟想象的那般杀伐凌厉,甚至有些不像北方女子,她的个子并不高,眉目也柔和,与祝仪有着几分相似,只是比祝仪更软,更柔和,不像是出身将门的女子,倒是南方士族养出的娇娇女,尤其是周围人皆着甲,而她衣袂飘飘簪花缀璎珞,那种突兀感便更强烈了。
这种突兀感持续到接风宴的开始。
“在座皆是荡平黑风寨的功臣,更是追随我陆祝两家的家将,今夜之宴,为诸位接风洗尘,也为犒赏诸位。”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娇小的身影一捋衣袖,案几上的小盏换了大盏,“换大盏。只有大盏,才能体现我对诸位的欢喜之心。”
说完话祝夫人起身离坐,一手拿酒盏,一手提酒坛,走下来与众人推杯换盏。
谢年舟侧目去瞧,喝趴了亲兵,喝晕了副将,甚至就连祝宁峰都被她灌得双眼迷离,而作为东道主的祝夫人,此时脚步不曾虚,仅仅是脸上泛着一点红。
祝夫人的下一个目标是陆广轩。
大抵是自己的内侄子,祝夫人并没有灌陆广轩的酒,酒盏与酒坛皆放在地上,屈膝而坐,与陆广轩说着话。
隔得有些远,大厅里又人声鼎沸,谢年舟饶是听力好,也听不大清他们的话,只是依稀听到生辰婚期之类的话,像是在交代陆广轩什么事情。
陆广轩时不时点头,英俊面容上似乎有些羞赧。
谢年舟攥了下手里的酒盏,下场凤目下意识眯了起来。
一只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谢年舟目光瞬间缓和,他回头去瞧,拽他的人正是祝仪,祝仪刚刚喝了点酒,大抵是酒力不曾得到祝夫人的真传,此时的她双颊微红,漂亮杏眸湿漉漉,声音因醉了酒而有些断断续续,“小,小舟,你慢慢吃,我,我先走啦。”
“阿姐去哪”
谢年舟余光瞧了眼仍在与祝夫人说话的陆广轩,没有动。
“你傻呀。”
祝仪摇摇晃晃站起来,大着舌头道“我,我当然是回家了。”
谢年舟眸光轻转,手里的酒盏便放下了,他忽地一笑,对着祝仪伸出手,“我送阿姐回去。”
“这里就是我家。”
祝仪的手没有落在他掌心,推开他的胳膊,扶着门框往外走。
“喝醉了的人,不能随随便便跟男人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