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谦心情很不好。
他翻了个身,想握住蒋少泽的手,手指却没摸到熟悉的温度,梦中女人的尖叫声变得更加尖锐“莺莺快过来,别说了”
“但是,但是爸爸,这是哥哥的钱。”
“莺莺”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早该打你一顿”
躺在地板上的少年瞬间睁开眼睛,他脸色苍白,额角有一块红肿的撞击痕迹。路谦皱着眉,抬手摸了摸伤口,疼痛顺着额角刺激着脑神经,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路谦是很能忍的人,但是和蒋少泽在一起的十二年,蒋少泽对路谦实行严防死守的养护手册,路谦手指头不小心被钢笔尖戳一下男人都要咋咋呼呼的又哄又吹,以前没察觉到他竟然都有些娇气了。
路谦捂着渗血的伤口,冷静的打量四周。
这是他很熟悉的地方,破旧的城中村旧楼,下雨天甚至会沁水的墙皮,墙角他和妹妹玩了十几年唯一的玩具破兔子玩偶,以及站在他身前,凶神恶煞的扬着手臂的男人。
男人恶狠狠盯着忽然醒过来的少年,裂开满口黄牙,露出一个假笑“小谦啊,我拿这钱你没意见吧嗯”
路谦盯着他高举的手,刘国栋咳嗽一声把手放了下来。
路谦虽然瘦,但是却是个即将成年的男生,身高就近一米八,比矮小的刘国栋要高出一个头,要不是他刚刚突然一推,要打路谦其实没那么容易,不到万不得已刘国栋不想和他动手,毕竟还有两个女人是他的弱点,刘国栋恶心的朝他笑了笑。
路谦逐渐皱起眉。
他似乎因为什么原因回到了过去。
现在的时间段,应该是他升高三的开学前一天,刘国栋在外赌博欠了五万块钱,打起当初入学时三中给他的一万块奖学金的主意。
上辈子的路谦压抑到极点,二话没说就和他打在一起,路梅和刘莺莺在拉架中被打伤,最后四个人谁也没落好,钱也被一瘸一拐的刘国栋骂骂咧咧的拿走了。
那时候的路谦绝望又冲动,但是十年后路谦,在蒋少泽孜孜不倦的魔音贯耳下已经学会将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要是破个口子,那蠢人都不知道会怎么唠叨。
虽然现在他不用考虑这点。
但是比起武力,抓住人心理最害怕的点震慑才更管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重来一回,但是现在的刘国栋不再是跟了路谦十年的噩梦。
路谦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土,路梅满脸焦急的站到他身边,刘莺莺也挣开刘国栋的胳膊小跑过来,伸出小手问他“哥哥,疼吗”
这时候的刘莺莺已经五岁,个头却比一般的孩子瘦弱一半。
路谦握紧她的小手,摇了摇头。
他把刘莺莺和着急的路梅挡在身后,平静注视着对面饿狗一样的男人,开口“留下五千,不然我报警。”
刘国栋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即他马上狂笑起来,扯到老烟嗓子立马开始震天的咳嗽。
路梅拉紧儿子的手,满眼恐惧“小谦”
“没事,妈。”
现在路梅甚至比十年后的路梅还要苍老,没有希望的生活把她嗟磨的没有一点生气。
刘国栋咳顺了,阴森森的问他“警察不管家务事,小谦。”
路谦表情不变,他看着刘国栋恶心的脸,冷淡开口“家务事警察不管,赌博可是要进局子的。”
刘国栋这辈子就怕两件事,一不能赌,二没有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