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儿,就,只是没什么胃口,也不怎么困。”殷盛乐才送走了娘,便又迎来了姐姐,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如今的形貌不能服人,他直起身,表示自己的精神很好。
而殷凤音知道不能跟这家伙分辩,只走到他旁边,自顾地训斥着“多大人了,吃饭还得叫娘亲盯着,你不知道娘亲她她心里也不好受,咱们家里事情又乱又杂,我和娘亲能依靠的还不就你一个,你这般呆呆愣愣的,我”
她哽咽,偏过脑袋小声啜泣“我没有爹了,如果娘和你再出什么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殷盛乐一时间慌了手脚。
从小到大,姐姐就从来没有在他跟前掉过几次眼泪,上一次见殷凤音哭,还是平王去世的时候。
但无论那时的殷凤音,还是她在太上皇灵前哭泣的时候,始终都没有展露过她自身脆弱的一面,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过。
“姐姐”殷盛乐站起来,小心地扶着殷凤音坐下。
殷凤音已经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深吸一口气道“你是皇帝,但更是我的弟弟。”她顿了下,“你这几日的情绪的不正常,若是,若是你是因为不想叫娘和我伤心,才憋着,那你背过去了尽管哭啊,或者闹一闹又能怎么样呢非这样憋在心里”
她说着,伸出食指在弟弟脑门上敲了又敲“你不是还跟我说,要叫如你姐姐一般的女子在将来也能撑起门户吗你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是还有力气去跟那些老顽固撕扯的样子。”
殷盛乐无奈“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哭不出来,而且总是想起爹他从前的事情”
他的目光有些发直,散散地落在不知什么地方。
这下子无奈的轮到殷凤音了“我已经叫人给阿徽送信去了,你既然不愿意叫娘和我瞧见你伤心的模样,那对着他,总能发散出来些吧”
她愤愤地敲着弟弟的脑瓜“你不会连给阿徽送父皇讣告的事情都忘了吧你还说你这个样子没事”
“没忘、没忘”殷盛乐缩了下脖子,没有躲开,任由殷凤音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我真的没事,大概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殷凤音的手停在半空,伸出了食指指着弟弟,语气严肃“我就在宫里住到父皇下葬。”
出了宣德宫。
同样穿着一身孝服的孟启等在宫门处,见殷凤音出来,便迎上去“殿下。”
殷凤音严厉的眉眼顿时温和下来,抱怨着“那小不省心的小混蛋,平日瞧他都不是会憋着自己的,哪想到父皇这一去,他唉,尽叫人操心,算了,我这个当姐姐的是说不动了,只等阿徽回来,叫他们两口子自己纾解去。”
“殿下也莫要太过哀毁才是。”孟启扶住了她。
殷凤音反扣住他的五指“原想着叫父皇给你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的”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孟启替殷凤音挡着突如其来的一股冷风,“我的命是殿下救下的,我一辈子都只是殿下的人,不需要什么旁的身份了。”
“阿启。”殷凤音攥紧了手。
孟启摇头“我本来就只是末帝为了给他儿子替命,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抓来的奴隶而已,若是没有殿下的善心,早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的命是殿下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