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之前那几近毁天灭地的天雷阵仗,她已经猜出来了,那想将她除之而后快必定是“天道”,或者说是天道散落在人世间中千百万道意识之一。
它听不懂,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本能。
本能的讨好。
本能的袒护。
本能的依恋。
它很不舒服,但又不能够随意发泄折腾,因为她会不舒服,所以它只能不断委屈又可怜地喊着。
妈妈
它跟顾君师母体紧密相连,他偶尔能够联通她的意识,在她的意识中,它是她未出生的孩子,它该叫她妈妈。
妈妈是现代的叫法。
顾君师自小便没有妈妈,她没有丧母,只是她爸爸不喜欢她的妈妈,因此她一出生,两人便迅速离了婚,搬离了出去。
她妈妈虽生了她,却不爱她。
他爸爸只要一个继承人,也不爱她。
而顾君师,天生便继承了他们冷血的基因,所以她也不爱任何人,在她身上更多的一种“情”之表现只是责任跟礼仪之态。
若说之前顾君师心底还没有一个具体深浅的感受,按她真心实意地想法,她到底是想它留下还是不想它留下,她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而在它喊她妈妈之时,顾君师听到了两道不同的心跳的声音。
一道来自于她。
一道来自于她所孕育的这个小生命。
她想,她好像别无选择了。
她呼吸逐渐放缓了下来,好像有人硬塞了一团软软的绵花进她的心底。
她轻抚着腹部。
“再坚持一下,我已经找到真龙之目所在。”
还是那一句话,她又不是养不起,更不是护不了,既然有了,生下便是。
难得,她平稳冷淡的声线,在这昏昏暗暗明亮过度的间隙之中,透着一丝坚定下安抚的温柔。
白塔城内的建筑群长得相似又密集,从高处俯瞰只觉得像没有出口迷宫,顾君师一路跟着那像引路、白色覆鳞“神隐”一样的存在朝前,她穿过一条接一条的走廊,穿过一座接一座的连贯白塔。
最后不知道进入了哪一座白塔内,她脚下是一条从塔顶盘旋到地底的白石阶梯,它没有扶手,像一条白蛇缠着塔身中央位置,蜿蜒向上,一束亮光从顶部射到地底,高逾四、五十丈,尘灰晶莹飘浮,有种静谧到诡森不安的气氛。
顾君师沿着白石阶梯,一圈接一圈绕着弯朝下,从顶端位置来到了地面,这过程之中没有任何异样或异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