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进门,金钏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脱束缚。她吃力地跑下台阶,来到宝玉面前。
“宝玉,你害死了茜雪和晴雯,你也害了我,你谁都护不住的。将来有一天,说不定府里那位表姑娘也要叫你害死。”
说完金钏便疯了似的大笑起来,这发狂的架势,一时间到让宝玉有些害怕。
他忘了眼泪,也忘了金钏刚刚才遭受过的伤害,竟转过身跑了,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
徒留金钏在原地,又被扇了好几个巴掌,然后才和赴死一样,木然地被拉进宅子里。
宝玉按照原路返回,他呆呆地走在路上,脑子却回响着刚刚金钏说过的话。
“你害死了茜雪和晴雯,你害死了我。”
“你谁都护不住的。”
等锄药一瘸一拐从后面追上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表情呆愣、眼神迷茫的宝二爷,正蹲在巷子拐角处,任由泪水糊了满脸。
“二爷,您这是怎么了”锄药上前询问,却得不到回应。他只好忍着疼痛,将宝玉从地上扶起来,俩人相携而行,回家去了。
因宝玉从小到大这种痴病,不知犯了多少回,每回都是如今这副光景。因此,锄药送他回怡红院时,并未惊动王夫人他们。
而袭人、麝月几个丫头,听锄药说他们在外遇到了金钏,闲聊了几句。
众人只当宝玉老毛病犯了,第二日保准会好。又恐声张出去,她们这些下人会被处罚,于是这事也就搁置下来。
直到晚间,袭人帮宝玉脱衣洗漱之时,才发现宝玉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不见了,只剩下嵌玉的金项圈。
这事非同小可,谁都知道那玉不仅是宝玉的命根子,更是贾母和王夫人的。
袭人再不敢怠慢,赶紧发动怡红院的大小丫头,在院子各处一寸不落地找。
可最后是怎么都找不着,这下没办法,她只好又打发小丫头,去将锄药叫了过来。
“我且问你,今日你和二爷出去,可有发生什么事”
锄药本就因有所隐瞒正兀自心虚,又见袭人一脸正色的问话。便再也扛不住,一股脑把在外面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听到宝玉是因为金钏才变成这样,袭人心下不免觉出一股涩意。但此时事关重大,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那在你与歹人打斗的过程中,可有看见二爷的玉”
听到“玉”这个字眼,锄药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袭人姐姐,我对天发誓,并未看到二爷那块玉。当时我被那些人打,二爷只让他们推了一下,并未近前。”
“你别想着抵赖,二爷今早走的时候,玉还好好的挂在脖子上。怎么和你出去一趟,不仅玉不见了,人也成这样了仔细我告诉太太去。”
四个小厮里,锄药年纪最小,也最不受宠。宝玉平日不爱搭理他,见过的世面也小。因此袭人这一吓唬,直接把他吓的快哭了。
“我是真的没看到那块玉,出去发生的事情我都说清楚了,并无别的不妥。袭人姐姐,现在该怎么办你可得救救我。”
这种时候,袭人也没忘记展现她贤良大方的好名声,好用来收买人心。“为今之计,只能我们自己将玉尽快找着,好保住你这条小命。至于二爷这痴病,玉拿回来,明日也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