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一直高高在上的贾母来说,几乎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贾赦似乎已经放弃,他乖乖地听从贾母的话,站起身吩咐丫鬟准备好纸笔,自己站在桌前挥毫泼墨。
很快桌面上,一封自己风骨的和离书便跃然纸上。上面的楷书,隐隐露出一份风骨。
贾赦自幼学习,楷书得名家传授,近年来虽说写得少了,然而终究还有弟子在。
贾母看着儿子的这一手好字,心中也是叹息,若非儿子生不逢时,也许未必会是今日,这一般颓废。
她一瞬间有一种愧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逼迫儿子如此。
又或者说她是不是真的错了,难道老国公临死前,让她保住贾家,她用错了方法
只是如今早已没了退路,更不是能够想这个的时候,贾母带着几分叹息,将信纸交给邢夫人,眼神中满是复杂。
如今这一封信,已然有了一半的功效,剩下的便是让贾珍确认。然后贾家家族谱上写明之后,便是邢夫人拿着此物,去更改户籍便可。
自己所求的终于得到,从此之后,纵然是贾赦,也没有权利,再对迎春的婚事指手画脚。
一块大石终于自心头落下,邢夫人这一会儿颇有些喜上眉梢。
与行事的大喜过望相对,贾母此时心中却是极为的不适。
她看着邢夫人此时的高兴,冷冷的给对方添堵,口中说道
“邢氏,你虽说离了贾家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你当亲生女儿看,如今我却也要好好劝你几句。
你纵然是得到公主娘娘的垂青,可以莫要有半分的猖狂定要谨言慎行,多多注意自己,莫要胡言乱语才好。”
这话其中虽说有添堵的意味,然而也有对于邢夫人的提醒和警告。
邢夫人手中的动作停顿一下,随即看着贾母深施一礼,口中说道“老太太,妾身却是多谢您今日的成全。”
实际上贾赦和贾母都错了,邢夫人最终的目的只有一样,就是迎春和贾琏。
和离书上写明,贾赦不会对于迎春的婚事有任何干涉,而贾琏随邢夫人生活,但却仍旧是一等将军的继承人。
当然,上面的言辞所写的,乃是邢夫人如今年事日高,为子女者,自当孝敬跟前。
因此既然达到目的,让人家刺上一两句又有何妨
不过邢夫人还是笑吟吟地回答“老太太的切身自私会一直铭记,不过也请您听我一句劝,所谓舍得,有舍才有得。
老太太希望您今后好好保重身体,荣国府绝缺不了您。”
邢夫人说完这两句,也不再多言,转身便毫不留恋地离去。
至于她的嫁妆等物,到时自然等她去之后拿着单子来取。
贾赦此时沉默地看着,邢夫人潸潸然离去的背影,他似乎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割裂走了一部分。
这种感觉,仿佛让他整个神魂,都跟着疼痛起来。
贾母看着儿子的时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想说倒是自然还有更好的,可这一句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想要安慰儿子,可是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缺少女人吗贾赦并不缺,他那些莺莺燕燕在院里不少于二十十。
可是都不是正妻呀。
鸳鸯这一会儿,几乎管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实在是搞不懂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甚至想要知晓到底是什么威胁,竟然让贾母这样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