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所为终非正道,行侠仗义一生,有今日这样的结果,不算坏。
他不欲让青唯为难,伸出双手“上镣铐吧。”
官差迟疑地看谢琅一眼,谢琅点了点头。
官差拿着镣铐上前,这时,周遭忽然刮来一阵怪风,吹得四野的火光皆是一暗。
一道人影如鬼魅般,仿佛凭空出现在这荒野,轻飘飘落在李瞎子身旁,抓住他的肩膀,暗道一声“走。”轻而易举带他脱离了官兵的包围。
等到官兵再要去追,哪里还瞧得见盗贼的影
而唯一追得上的青唯却没动,那道人影离开时,掠过她身旁,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
青唯展开纸条一看,上面的字迹可太熟悉了
“我们温岳二家结缘,说起来还得多谢李瞎子,这个人情债算在你爹身上,你师父我帮他还了。”
这行字下,还有一行小字,字迹十分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的。
“你不是病了怎么还这么野来野去,再这样当心为师打断你的狗腿”
青唯来中州路上忽然体虚,这事岳鱼七知道,因为谢容与曾写信问他温氏、岳氏祖上可有过类似病症。
岳鱼七一个江湖逍遥客,这些年自在来去惯了,听闻小野病了,自然来江留看她,没想到一到江留就撞见故人,顺手就把人给救走了。
青唯已经大半年没见到岳鱼七了,得知他到了江留,高喊一声“师父”立刻就要去追,谁知她刚一提气用力,忽然一阵眼花,还没反应过来,腿脚一软,落在急跟过来的谢容与怀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夫再三说了不能动武,不能动武,夫人怎么就不听劝呢”
“捉贼是官府的事,劳动夫人大驾做什么看不住看不住捆起来也得看住“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一条命都不够赔的”
保安堂的坐堂大夫听说昭王妃在城郊晕过去了,提起医箱火急火燎地往谢府赶,到了府中,看人面色苍白地半躺在榻上,不等把脉,先把人一通训斥。
谢容与道“此事怨我。”
捉贼当晚,青唯说想跟去看,谢容与知道拦她不住,便带着她一块儿去了,想着有他在身边看着也好。然而到了城郊,等到李瞎子救下张氏夫妇,青唯非说李瞎子功夫熟悉,说不定是故人,想要出手相试。她主意正得很,话说出口,人已举掌劈向李瞎子了,谢容与无奈,只能与谢琅一起在小路另一头把二人截下。
德容道“大夫您快别说了,您先为少夫人看看。”
坐堂大夫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把小昭王一起训斥了,不免胆战心惊,但他见多识广,面皮子上依旧强撑着一副肃容,本来么,请大夫看病,大夫说的话最管事
他在塌边坐下,隔着帘为青唯诊脉。
唔,上回来还不太明显,时像时不像,也就一两日功夫,已经这么明显了。
他淡淡收回手“身上没有大碍,很康健,只是”
一屋子的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说只是。
大夫叹了一声,“只是我说了不算,你们请为医婆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