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眉用布擦拭着刚刚元海玉靠过的地方,那里的边角被蹭出一块污渍,虽然她并没有洁癖,但心里也不太舒服,因为刚刚那一家人给她的感官十分不好。
更何况以后出院了,这个床位还要给别的病人住。
想了想,元幼杉等医生来查房后,又专门叮嘱了一句,“姨姨,今天登记了来找我的那一家子,以后你别放他们进来了,我们两家之前结了仇,他们不是真心过来看望的,是来看我们家笑话的。”
说着,病床上还包着纱布的女孩儿微微垂眸,平日里清冷的瑞风眼红了,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医生愣了,“哎呀我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们说是你老家的亲戚呢。”
旁边床铺一个吊着手臂的中年妇女一听,忙道“我说呢,刚才瞧着那一家子眼神都怪怪的,这刚刚生了大灾竟然来欺负小姑娘来了,忒不要脸”
“我也作证,一家子来看病没问一句伤口,张口闭口戳人家小姑娘心肺管子”
最里头的女孩儿冷不丁道“我看那家还有个二流子,往女子病房里乱看”
医生一听慌了,“我叮嘱过他们男人只能等在外面的,姑娘你放心,以后那家子再来我铁定不放人什么东西”
满屋子义愤填膺,让眉眼微垂的少女微勾了嘴角。
反正那一家子本来就没安好心,她也不算错怪他们。
结果因为元幼杉生得太无害,故作可怜时一张雾叶眉轻蹙,乌发趁着雪白的面庞更显可怜,登时引得隔壁床的大娘心头一软。
她摸索着从床头拿了一把枣子,塞到少女的手里,
“丫头别伤心,那家人再过来,婶子把他们赶出去吃吧,你这也没个来照顾的亲人”
说着,大娘自己眼睛红了,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家人。
掌心里一捧拿不住的枣子,还有淡淡余温,一时间让元幼杉怔了神。
她吃了一粒,心里涩涩得却依然扬起笑脸,“谢谢大娘,很甜。”
就在这时,原本匆匆离去的医生又来了一趟,还是找元幼杉的。
“给我忙忘了,昨天送你来的那个军人来看你了,好像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了,你要是不想见我就让他走吧。”
元幼杉“军人”
“是呢,我瞧着穿的是身搜救队的衣服,听昨天值班带队出去的人说,是他把你救出来的。昨天晚上我们安置你的时候,他还过来看了一眼,我看着个子高高大大,好俊俏一小伙子,还以为你们之前认识的。”
也难怪医生多想,昨天那年轻军人过来时神色焦急,追问着小姑娘的伤势,看起来紧张得不得了;
再加上这两人都异常出众的外貌,留守值班的小护士们都以为这是一对情侣。
看这姑娘的表情,不太像啊。
虽然不知道找自己有什么事,但毕竟有恩于自己,她想了想还是道“那我出去见见他吧。”
“哎你坐着吧,脚底板的伤口都没愈合呢,我让他来门口,你瞅两眼要是不认识,还是打发了吧。”
说着,医生就走了出去。
披了件隔壁床大娘的外套,元幼杉坐起身,不多时便听到医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就是这间病房,那姑娘靠门的床铺,里头都是女同志你就别进去了”
轻微的脚步声落在元幼杉的耳中,让她眉心一挑,像是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的心弦,让她抬头朝着门外看去。
一双染了泥浆和尘土的厚军裤,包裹着一双长腿,像是踌躇似得停在门外。
半晌,那双腿的主人才稍稍探了颗头,舒着气往门框里瞧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四目相对。
一双眼尾微垂的狗狗眼瞪圆,五官英俊的年轻搜救士兵登时红了脸,被吓得倒退一步,又控制不住般得往前挪动,像是要把病床上少女的面目印刻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