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晴闭着眼不想理人。
女道赞叹两声,越过屏风取来那信。
信展开,她笑意扩大“二小姐,你输了。”
颜晴眼睛猛地睁开。
小纸条被送到她面前。
怕她看不清,孤辰子一手拄着浴桶边沿“真正的年婆子藏在乾宁宫偏殿,帝后摆了咱们一道,你那好女儿八成也早知你真面目。”
“不可能”
孤辰子神色温柔,捉过她湿淋淋的手在衣袖擦拭几下,擦干了,将纸条放于她手心。
“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哗啦啦的水声,颜晴自浴桶站起。
福寿宫。
大宫女宁游跪在太后脚下,殿内气氛沉冷。
“你当真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人正是年娇娇,她化成灰了奴都认得”
燕绘神色变幻,忽而笑道“你为何来找哀家”
“只有太后才能留奴一命。”
“你是颜袖的人。”
“娘娘眼里不容沙子,不会允许一个叛徒活着。”
“你来投诚”
宁游高呼“奴今后就是太后的马前卒”
一个背弃旧主的蠢奴,燕绘笑了笑“回去罢,哀家这里记你一功。”
“奴谢过太后”
宁游战战兢兢离开福寿宫。
“皇祖母”
姣容公主脸色苍白,身子微微战栗“现下该怎么办娘娘和陛下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大呼小叫做什么”
燕太后心情算不上美妙。
光阴一寸寸流逝,季青杳噤若寒蝉等候她的指令,等了又等,腿都站麻了也不见死老太婆有何举动。
她心中焦躁,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奴婢的话,谁会当真”
“祖母的意思是”
“按兵不动。”
“不动”
燕绘瞥她“不动。”
她人就在福寿宫,季萦再是不忿,难不成还能靠着一个奴才扳倒当朝太后
真是痴心妄想。
孤辰子烹茶静坐。
一盏茶饮尽,她翘着二郎腿不发一言。
颜晴披着外衣一动不动坐在榻前,两指宽的小纸条被揉碎,同样被揉碎的还有宁游盖在上头的红泥印章。
她成了活哑巴,孤辰子一手托腮“二小姐怎么蔫了”
回应她的仍是一片静默。
她不以为忤,等着这人想通。
以她对颜二小姐的了解孤辰子唇角翘起怪乎今儿个觉得有好事发生呢。
还真是天大的好事。
“阿四娘的好阿四”
魏夫人喃喃低语。
“大小阿四你都得不到,贫道早就说了,能陪你的只有我,肯对你一辈子好的也只有我。”
“求不得”
“是求不得,你看看你,坏事做尽还指望你的好女儿当你养在院里的金丝雀,想什么呢”
颜晴落下一滴泪,痴痴笑起来。
笑够了,她木着脸“那就杀了罢。”
“杀了杀谁”
她看着孤辰子,容色冷漠“当然是想杀谁就杀谁。”
“不愧是丧心病狂的颜二小姐。”
孤辰子笑靥灿烂,继续往她心口捅刀子“你看,你十八年的心血不也是一场空你想要她陪你一辈子,但你终归是她的姨母,纸包不住火,如今连姨母都做不成了。
“你想和她长相厮守,她想和别人双宿双飞。不在你掌心的鸟儿,留着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