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树长吁一声“那我就放心了,还怕你和义山,会瞧不起我。”
“不会呀,多正常的事儿,择个好老师最重要。”
唐荼荼真实年纪二十六,把他当半个小辈儿看的,压根没觉出容嘉树的断句有什么蹊跷。
莞尔瞅着俩人咕叽咕叽地笑,珠珠从这古怪气氛中领悟到了两分微妙的趣味,似懂非懂,嘿嘿笑了声,和莞尔手拉着手跑远了。
只有唐义山愣愣走在最后头,摸不着头脑,寻思自己就搁这儿站着,嘉树兄怎么不直接来问自己呢
几个少爷小姐才到正厅坐下,屋外跟进来个布衣少年。
看年纪比他们大两岁,身量不高,略略躬着背,走路轻巧无声。
这少年沉默地站到了容嘉树身边,给他揉捏掌心和小臂穴位。因为隔着衣裳,就没避讳几位小姐。
之后,他又极小心地拉伸容嘉树的大臂,做了屈伸、抬手几个幅度很小的动作。
这少年进门不吭声,半天也没说话,最后做完这一套动作,更是冷淡地点个头就要走。
容嘉树赶在他跨出门槛前道了声谢,那少年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唐荼荼问“这是”
容嘉树忍着疼,声音都变调了“王太医说,每隔几个时辰就得这么捏捏,舒血活络的,不然淤血会像下雨天的沟渠一样淤积起来,就是那种”
他怕唐荼荼听不懂,绞尽脑汁给她解释。
噢,是防止术后血栓啊,唐荼荼比他更懂,寻思刚才那个应该是王太医手跟前的药童,她在意起另一件事来。
“王太医没来么”
容嘉月看不下去哥哥的呆样子了,温声细语地替他回答“王太医给抓了药,还留了一个药童,刚才那个就是。他平日得在太医署当值,每三天休沐一天,到那天就会过来了。”
唐荼荼记下了这个时间,等母亲跟容夫人叙完话,一家人婉拒了容家的留膳,起身告别了。
容家几个小主子送到了二门,目送他们出门。容莞尔一回头,看见哥哥还直着脖子,立马笑作
一团,拉长了调子打趣。
“人都走啦还望着呢”
容嘉树板起脸,拿出两分兄长的架势“浑说什么。”
“胆小鬼刚才我可是听仔细了,二哥说话都结巴了。”容莞尔才不怕他,跟姐姐笑着跑远,回屋给娘报信去了。
容夫人正清点唐家带过来的礼,她眼力绝佳,打开礼盒瞧一眼,就知道花了几分心思,眼里透出笑意来。
她比寻常的官家夫人要开明许多,听了莞尔添油加醋说的,容夫人乐不可支。
“月初办文宴的时候,唐太太还提了一嘴,要我帮忙问寻哪家少爷合适,要差不多年纪的,慢慢相处年正好。”
容嘉树咳了声,一点点翘起嘴角。
容夫人下一句接道“你二哥不行他虚长荼荼三岁呢,大太多了,话说不到一块儿去。唐太太还说不要书呆子,要头脑聪慧的,你二哥不行。”
容嘉树拉平嘴角看向他娘。
全家人哈哈大笑。
容夫人套出他心思了,三下五除二地了却一桩心头大事,她这娘当得洒脱,立马拿定主意“都在一条巷子里住着,平时多找些由头叫荼荼过来玩。”
容嘉月过完年就要及笄了,该懂的都懂了,有点臊“娘,这不好,显得咱家不懂礼数。”
容夫人“唐丫头自己长着腿呢,她愿意来才会来,娘也没拽着她来呀。”
容嘉月想想也是。这姑娘人前闷葫芦一个,在自家人面前话不少,也敞开了打趣哥哥“住得这么近,也算是青梅之谊,话本子里都说这样的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