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景逸起身,给她介绍“想着你这人脸皮薄,请了几个姊妹来作陪,都是自家姊妹,不必拘泥礼数这是我四妹,公孙和光。”
唐荼荼睁大眼,把对面的“红衣少年”又打量一遍,刚才只睄了一眼,细看,居然是个女孩子,怪不得戴着臂甲,原是将门出身。
唐荼荼假作羞涩地笑了笑,牵着珠珠,挑了两个最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来来,挨我坐。”
那叫公孙和光的女孩换了张椅子挪过来,抄起壶,给她们倒了两杯枣茶,眼睛明亮,“放了枸杞红糖桂圆红枣的,喝两口暖暖身子。”
“谢谢和光姐”唐荼荼捧着杯子暖手。
一桌人都打量她,对座的少爷附在公孙景逸旁边咬耳朵窃笑,唐荼荼耳朵尖,听着了“遮裆布”几个字,心说这群大嘴巴,叫她一战成名了。
前几天见过的成鹊又换了一把扇子,直摇头“你怎么还叫人茶花”
唐荼荼循声看过去。
公孙景逸说“还是茶花儿叫着顺口,你那闺名,咱们见天儿叫也不合适,叫得全天津城都知道了,岂不是坏你名声”
“还是叫茶花儿好,又亲近又喜庆茶花儿虽是花名,却是十大名花之一,也不算辱没轻贱,等你明年及笄了,就要宅家里头不出门了,再提茶花儿,外人谁也不知道说的是你。”
唐荼荼没能理清这套逻辑,却见他们几个公子哥纷纷点头,煞有其事的样子,唐荼荼索性认了这喜庆名。
公孙和光俩胳膊肘抵着桌子,撑着下巴笑眯眯问她。
“多大啦来天津感觉怎么样啊平时出不出门玩呀噢昨儿逛街去啦,逛街有什么好玩的,来我家玩啊,我家后院能跑得开马,还能玩弩,你没见过弩吧我哥弩玩特别好,叫他教你啊。”
那笑笑得唐荼荼特别扭,总觉得里头有股大尾巴狼的味儿。
“我见过弩的。”唐荼荼拿帕子沾去自己杯沿的唇脂印,装了个含蓄的比“我用过床弩。”
何止用过,她在南苑围场操着一把床子弩,把几个北元探子穿成了糖葫芦。
“床弩”公孙和光哇啦一声叫起来“哥,她用过床弩我的个祖宗,我见都没见过爷爷不让我碰,床弩什么样啊”
唐荼荼从荷包里摸出纸笔,给她描了个形,简单讲了原理。
这床弩是远射武器的王者,只是兵部忙着给火炮更新迭代,机械力全靠人力转化的床弩一下子沦为了鸡肋。再过二十年,全国的火器再更换一轮,床弩就要变成压仓的老古董了。
她讲原理,能从力学讲到机械学,连同动能势能转化都能用浅显易懂的话讲出来。公孙和光听得双眼放光,左近几个少年也竖耳朵听起来了。
唐荼荼“其实三弓弩用起来不是很好,太费力了,双弩床更方便一点。”
和光眼睛倍儿亮,重重摇了摇她小臂,“我头回碰见女孩儿玩弩的我哥说你奇女子,果然一点不差。”
她胳膊手掌都有力,摇得唐荼荼半个身子跟着晃。她手臂一收,把公孙和光反倒拽了个晃荡。
“嚯,好大的力气,来咱们扳手腕啊”
唐荼荼“”
窘窘地扳了两轮手腕,唐荼荼自己悠着度,赢一局,输一局,不在人前落她脸面。
惹得公孙和光更乐了“茶花儿妹妹,咱俩当引为知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