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成鹊公子喷笑着呛了一口水“你怎么逢着漂亮妹妹就摸手勾肩认知音到底谁是爷儿们你要是错生个性别,保管天天有姑娘指着你鼻子骂你下流胚”
公孙和光白他一眼,拉着唐荼荼问“你还会画什么图九连弩呢还有传说中那什么子母爪攀岩走壁无所不能,你见过没”
唐荼荼来了这世界,还是头回遇到有同龄女孩这么热情地跟她交朋友,有点新奇。
九连弩她想象不到,子母爪,一个能攀墙的爪子,大概还是能设计出来的。
唐荼荼脑子还算清醒,摇头浅笑“我只是有幸见过床弩罢了,别的听都没听过啦。”
公孙和光也不失望,又摸着她的胖手揉揉捏捏,凑近脑袋,悄默声问。
“你在京城那边有什么朋友呀跟男娃娃定过亲没啊姐姐跟你说,可别这么小小年纪就定亲啊,好女百家求的道理你晓得伐”
“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这话听过吧姐姐跟你说,京城那全是油嘴滑舌之人你们那地方俩娃娃相看,什么情情爱爱屁用没有,人家算计你爹还升不升官啊,你家有几个钱啊,能给我家什么助力啊”
“京城人谈情说爱要讲究什么门当户对,揣一兜子心眼儿。可咱天津的弟兄不讲究那,卫嘴子嘛,快人快语,有话不藏着。”
她秃噜了好长一段,唐荼荼叫她说懵了,光记住“快人快语”一词,还有那声天津味儿饱满的“杰杰”。
公孙和光这姑娘把“快人快语”演绎得淋漓尽致,手一指对面。
“这一桌子,都是适配年纪,姐姐拍胸脯跟你说,你只管挑,反正你一气儿看光了仨我们好人家的儿都是明礼的人,姑娘家又名声为重,你为救人坏了自个儿名声,我娘和我姑正商量这事儿该咋办呢,保不齐我明年就得喊你嫂了。”
唐荼荼一口枣茶呛气管里,惊悚得声调都变了。
“商量什么”
和光说着说着,声量就不低了,同桌的女孩笑得东倒西歪,对面成鹊目光躲闪,另一个赵公子只管哈哈大笑。
公孙景逸恼羞成怒地吼了声“和光”
和光“哎我替你打问打问,你急什么”
满桌笑不活了。
唐荼荼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着,好不容易等到公孙和光歇住嘴。她抬头一看,原来是长辈们上座了。
筵席坐次也好认,公宴按官位排,私宴按年纪排,不论官位还是年纪,都是公孙大人为长。
唐荼荼探头张望,她坐得偏,雅间的屏风遮挡不住,这一眼正正好地望向主座,对上一双精光锐目。
那是公孙大人,总兵府五品同知,兼补任静海县巡检上一任巡检辞官回家奔丧了,等明年续任的来了,巡检一职才会卸下来。
这是个气质沉峻的中年人,细看眉眼轮廓,公孙景逸从他那儿得了冷峻的眉眼,可惜缺了阅历,这会儿还是个二五眼。
公孙和光的脸型轮廓、光致致的脑门,都随她爹,多余长了一张嘴
将门不愧是将门,只与公孙大人对上一眼,被这长者沉峻的目光略略一逼,立马会让人觉得这般窥伺是错的。
唐荼荼视线被烫了似的瑟缩一下,站起身,举起酒杯摇摇一敬,自己仰头干了。
公孙大人略一颔首,也举杯向她这小辈扬了扬,却没喝,把酒盏放下了。
公孙和光伶俐,全看在眼里,怕她窘迫,笑着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