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皇权不下县”。
像花悦镇这种地方,一般都由本地人自治,按时向相应宗门纳税即可。
因此,面对谢辞故的质问,张四爷很是坦然。他比其他人都清楚,谢辞故虽是修士,但说到底只是散修草莽,无权无势,没有资格管他。
“两位怀疑我们镇上的人害了莫老板”张四爷面露苦涩与无奈,“他虽连累了含笑,但他毕竟是外乡人,处置他不合规矩。老夫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林凡听得来火,他们杀了一个无辜的少女,还认为自己很讲道义
他想还嘴,但被谢辞故拉住了。
谢辞故看似退让,不再追究含笑之事,将话题引向别处“近来镇上似乎不太平。”
张四爷并未详说因由,只道“镇上近来确实人心惶惶,老夫正计划筹备一场祭祀向山神娘娘祈福,请她驱除祸祟,保佑平安。两位若不急着走,不妨留下来参观”
“那就叨扰了。”
交谈结束,张四爷召来下人给他们准备住处。此地凶险未知,为了方便照应,谢辞故只要了一间房。
林凡憋了一路,进房后可算能说话了“我看着张家就是花悦镇最大的祸害“
“说来听听。”
“这里靠种花谋生,镇民们早出晚归只勉强糊口。他张家不事农耕,却修了这么豪华的宅邸,肯定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那张四老爷虽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是能定下不准女人出声这么变态规矩的,能是什么好人何况,花悦镇可是他说了算,发生这么多糟心事,他绝对不无辜。”
“有道理。”
林凡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又在当捧哏了,他不信自己能想到的谢辞故想不到。
“现在管事的也不管了,你说怎么办”
“那只能逼他们管了。”
“怎么逼”
“我还不知道。”谢辞故的语气透着些许无力,“先弄清楚这里的所有蹊跷吧。”
望着门廊上挂起的正红,他想到了许多,被强行沉塘的含笑、铺满田垄的纸钱,以及,那个不被夫家收留,不被娘家接纳的女子。她还躺在义庄,她的家人就开始为另一位新嫁娘忙碌。
左右无事,吃过晚饭,谢辞故带着林凡到娘娘祠前的空地旁观镇民们筹备花朝会。
新雕好的山神娘娘像停放在娘娘祠对面,连底座足有丈高,用厚重的红布覆盖,要等到花朝节那天才会揭晓。并由主祭举行仪式,将旧像请出,将新像请入。
虽然白天才做完繁重的农活,但来帮忙的镇民们都热情高涨。他们似乎认为,只要花朝会顺利举行,花悦镇的祸患就能结束了。
同样,这里没有女人。
几个年轻人搭着梯子,在庙宇内擦拭案台。谢辞故装作参观娘娘祠,向他们搭话。
他望着主殿那尊高大的山神娘娘像,感叹“这座娘娘像历史应该很久了吧,有上千年吗”
年轻人知道面前的是“张家贵客”,态度颇为热情“哪有上千年也就差不多三百年的样子。以前村里大规模重塑过一次娘娘的神像,这些都是那时候雕的。”
“为什么要重塑”
“那时候张家发迹,赚了大钱,张家老爷认为是山神娘娘庇佑,感念娘娘恩德,便花了大价钱将所有神像都重塑了一遍。”
“哦”谢辞故问了个略显古怪的问题,“那前后的神像有区别吗”
“有什么区别”年轻人神情疑惑,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