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扇窗户没关紧,桑絮见风从树叶间走过声音,脚步声兵荒马乱。
秋风骤起,晃得满树呜咽,像是又要引来场大雨。
室内温暖而明亮,餐桌边墙上挂了幅画,风格像莫奈睡莲系列,画却是中国风,白雪红梅,青砖红瓦。
桑絮哪怕干了杯中酒,不会醉到什么地步,顶多是多跑趟卫生间。
她不想喝,抬头跟裴思渡谈判“把灌醉之想做什么说说,说不定不醉能配合。”
最一句话语带着轻佻。
裴思渡眸光泛着涟漪,直言不讳“那说了”
桑絮靠在椅背里,“说啊。”
“今晚别回家,再陪睡一晚上。”
昨晚上算什么,桑絮累得倒床就睡,她没有别心思,总觉得错过很多。
人一起睡有利于助眠,见对方均匀平稳呼吸,心里便安,不会翻来覆去地想些杂事,很容易睡着。
桑絮眼皮跟着一跳,叹服裴思渡从来不遮掩,想要什么就说什么。
“裴总,们俩协约里面,没有这一条。”
她想起己摆在玄关处行李箱,已收拾好了,难不成再打开。
她收拾时候裴思渡都不拦。
“只想着协约吗”裴思渡蹙眉,故意露出委屈神色,“一个人睡觉害怕,想多陪一晚不可以”
桑絮她逗笑,她能扯了,反唇讥“害怕什么,害怕没人欺负吗”
“桑小姐可以这么理解。”裴思渡不客地侧坐在桑絮腿上,食指在她锁骨处半戳不戳地点了下,“说定了好不好,再留一晚。”
桑絮没说话,她在想,会不会从昨晚开始,裴思渡就是故意为之。
把她带到家里,今早不许她收拾箱子,中午跟她说“晚上回家继续”。晚上又偏要下厨给她做饭,现在才露出狐狸尾巴。
既然说了陪她睡,肯定没有客房事,这她昨晚说矛盾。
裴思渡套路深,一环扣着一环,像是吃定了她。无论桑絮在她织网里如何挣扎,她都能温柔地化解反抗。
就像现在,桑絮完全识破了她诡计。可是她能把美娇娘从腿上推开,拖着行李箱就跑吗她要是那么干了,证明她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已百毒不侵了。
她做不到。
裴思渡这味毒,她中得不浅,明知日会有毒发,撕心裂肺一,她还是推不开。
她习惯了悲观又理性,却没习惯放纵,所以每次沉沦时便惶惶不安。
如果她配不上裴思渡,担不起裴思渡给情分,那她唯一能做,是否是认真配合呢。
裴思渡想要续约,她点头就好;裴思渡将来腻了,她离开就好。
这算不算等价付出。
因为除此之外,她实在没什么好给。
桑絮百转千回想了许多,准备实行时,心却忽地冷下,窗外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
她如果真那话,她还是桑絮吗
终日活在不由己掌控生活里,一切任凭旁人安排,时刻提心吊胆,思索眼温情能持续多久,下一次冷漠会因为何事。
这种生活,在桑絮没读大学之,已过了十年。
她不断地灌输要感恩家庭,吃喝穿用,都是长辈大发慈悲给她。她理当变成大家喜欢子。
她在母亲肚子里长得很健康,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是个男孩,结果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