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来得到一切,其实本来没想给她,他们盼望是另一个人。不过因为她意外来了,暂且给了她。
生完她之,面几年她妈身体不好,却还是在催促生个胎。
于是她妈总是在给她梳马尾辫时愤懑地念叨“怎么不是个男孩,是个儿子,就不用再遭罪了。”
她手法不温柔,桑絮至今想起来,头皮还疼。
桑絮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有那执念,鼓起勇问过一次,她爷爷说没有儿子,他们家会让人看不起。
她云里雾里地责着。
直到桑城出生,每个人脸上都喜洋洋,似乎真挺直了腰板。
她跟着高兴了一段时间。
来她慢慢发现,她真要感恩,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喜欢她,还是把她养大,让她像个正常孩子一读书。
他们喜欢桑城,能不谈回报地付出,他们从不跟桑城念叨“知足吧”这种话。
十几岁孩子能怎么感恩呢,只有话。
说什么什么,好好学习,包容弟弟,分担家务,她都去照做。
哪怕来心里并不痛快他们,觉得他们可笑荒唐,她不表露情绪。
最因为性取向暴露,她费力维持安稳顷刻间就没了,羞辱、厌恶和一切难话说进她耳朵里,她毫不犹豫地隔离出去。
她在高三毕业才开始学抽烟,学喝酒,做一个叛逆小孩。
但这时候已没人来管她了,她考了个很不错分数,就算她叛逆,别人只夸她读书厉害,没人再关注她私德。
她妈帮她交了第一年学费,来就不管她了。
那笔钱有个好名字,叫“仁至义尽”,桑絮来还了回去。
她一直没回家,直到大,有桑城打电话跟她显摆“现在长得特别高,想打头都要蹦着打。”
桑絮笑,知道这通电话背指挥者和目,那年除夕,她回了趟家。桑城果然挺高,就是更讨人厌了。
这年她回家次数不超过一只手,今年十一逃回去,潜意识里想告诉己,她来那片地方,站稳都不容易,还去摘什么月亮呢。
她明白她家庭跟裴思渡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觉得可悲。
当别人想给予她重要感情时,她明白是要还,总是信这份情会附带条件。所以哪怕有人认真地追过她,哪怕她心动过那么次,她都没敢接受。
当她不知道怎么还情时,她想第一件事,竟然还是话。把棱角收起来,乖乖配合。
裴思渡看她垂眸走神,以为桑小姐又在衡量利弊,于是耐心地等她想。反正桑絮无论找什么理由,她都有信能把人留住。
谁知道桑絮脸色愈发难看,忽地眼底发红,有些无措地看向她。
裴思渡心那一眼刺到,忙从她腿上起身,蹲在旁边轻声问“怎么了,不愿意吗”
“不愿意就不愿意,又舍不得打骂,还不是想走就走。”
裴思渡极力劝说,好让她知道,她是有主动权。
桑絮在她安慰下眼睛更酸,弯下腰去抱住她,小声说“留下,和走,哪个会让更喜欢”
裴思渡怔然,坚定地抱住她“喜欢,随便怎么做,都喜欢。”
桑絮侧脸贴在她肩上,裴思渡蹲得脚都麻了,但不舍得站起。
等桑絮情绪消下去,主动扶裴思渡起来,面色如常,语还是平时说话那淡“今晚留下,但明必须一下班就回家,不能做吃饭了。”
裴思渡点了下头,却不是开心,桑絮刚才情绪是为什么。
她没问,问问不出,桑絮显然不想讲。
“但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