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旁边一位端庄贵气的女人也笑着,而后从乳母手中接过婴孩,低头看了看,又望了望他,才笑着道∶"倘若我女儿将来也能像你儿子这样''长残''了,我也不用愁了。"
母亲立马转变了脸色,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的笑容,"小孩子家家的,就喜欢胡说八道。小郡主长得这样可爱,只怕将来长公主府的门槛都得被媒人踏破。"
他听得直翻白眼,于是凑到襁褓前,想瞧瞧这将来会导致门槛被踏破的罪魁祸首。
婴孩还很小,正在熟睡中,微微阖着眼睛。不时还砸吧一下嘴。他瞧得有趣,伸手去摸了摸小婴孩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脸蛋。
只是指尖刚刚触及肌肤,便觉得触手冰凉,不像是活人。
而那婴孩睁开眼睛,口鼻眼角有血丝流出。她望着他的眼神有着融化不开的哀伤,以及怨恨。她一字一顿说∶"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你害得我无助而亡。"
一字一句,皆含血泪。
而他被那浓重到化不开的怨恨震慑,后退一步,然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只是那梦中冰凉的触感,仍然存留在指尖。
茶壶里的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口冰凉,凉到彻骨。
徐空月只觉得指尖的冰凉顺着手腕,一点一点蔓延往上。短短时间内,已经让他浑身冰凉。于是烦躁道∶"去打水来,我要洗手。"说罢,又急急补充了一句,"要热水"
和光还未来得及出去,徐空月就仿佛再也忍受不住似的,径直出了门,去找水洗手。
这一日,徐府几平鸡飞狗跳。徐家的公子徐空月如同疯了一般,拿着刚烧开的水就要洗手,一众下人拦都拦不住。
御医来了之后,几次把脉,都瞧不出任何毛病。问他哪里不舒服,得到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字。
冷。
仿佛数九寒天还未过,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冷到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透着冰凉。
御医听罢,也只能道一句∶"是下官才疏学浅,您这病症,我医不了。"
送走御医后,徐夫人抱着他哭了好大一场。徐问兰站在一旁,眼中含着泪光,轻声唤了一句∶"哥哥"
徐空月茫然坐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徐夫人塞进来的汤婆子。可他仍然觉得冷,冷彻心扉,冷入骨髓。
徐成南叹息许久,只得命人在他屋子点上火盆。
可不管火烧得有多旺,身上衣裳穿得有多厚,他始终觉得冷。凉意从指尖事延开来,从骨头缝里一丝丝散出来,不可隔绝,无法根除。
数日之后,徐成南来到他跟前,犹豫再三还是问∶"今日陛下旨意,要将"他仍是迟疑,半晌才在徐空月茫然空白的目光下继续道∶"荣惠郡主与她父母合葬了。"
他望着徐空月如今的模样,心底止不住的叹息,"你可要去送一送她。"
徐空月却茫然抬眼,懵懂又不解∶"为什么要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