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酸的你”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假意嫌弃另一个调侃道“紫鸢姐姐喜欢和谁玩儿是紫鸢姐姐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是紫鸢姐姐瞧不上你瞧上了别人,你醋了”
“哪有”另一个小丫头嘴里逞强“我不过多嘴同你问一句,你这人可真是罢了,我才不跟你多说那么多,做你的事去吧”
“恼羞成怒”
两个小丫头从窃窃私语转成嘻嘻哈哈,然后笑闹着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敢情这两个丫头自己的活儿都没做完,就凑一起说起闲话来了这在其他府邸内院绝不会发生的事,到了崔府某处院落,反而成了再寻常不过的。
崔丽娘在屋里坐着,听到院子里该她管束的小丫头们颇有些肆无忌惮的言行,恍若未闻的合上了窗子。实际两个小丫头说的话,倒是一直在崔丽娘耳边回响。翠珠紫鸢即使是个姨娘,崔丽娘也是知道大名鼎鼎的紫鸢姑娘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紫鸢姑娘一个人管着大爷那个堪称密室的书房,无人能随意进出的禁地,于那位紫鸢姑娘而言,不过是回自己房间一般简单。这话倒也没错,紫鸢姑娘也确实在与书房一墙博古架之隔的隔间里,拥有专供她歇息的地方,可不就是同回房一般么。
崔丽娘清楚,在她被崔启之纳为妾室之前,紫鸢姑娘的名字是流传于小丫头们之间、被大爷纳为妾室的首选。没有其他原因,还是因为紫鸢掌管大爷书房,她享受到了大爷给予的独一无二的权利,连从前过世了的正室夫人和妾室都不许进入的书房,只她能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般殊荣,不正是代表了大爷独一份儿的宠爱可惜,大爷终究还是纳了一个外人这般遗憾之意,小丫头们表现得明显,本来这些情绪在她刚来院子的时候出现过一段时间,没多久,在大爷来她院子连着待了好几晚,且看她没有主子架子之后就收敛了不少,如今,那些为紫鸢姑娘打抱不平的遗憾情绪又卷土重来,并且来的比之前更为猛烈。
真是让人厌烦崔丽娘不自觉蹙着眉,神情恹恹的往坐着的榻上一趴,整个人开始出神。她此刻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是翠珠怎么和紫鸢走得近的疑问,一会儿是自己再次被背叛了的苦闷,一会儿是大爷为何总待在书房的抱怨,一会儿又是对大爷不允许她进书房的不满怎的紫鸢能随意进出如同禁地一般的书房,她那么被大爷偏爱宠溺却进不得崔丽娘原先繁杂的情绪逐渐被怨怼挤占,待回过味儿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是满心的酸涩难言。
她竟然已经如此深陷对崔启之的爱意中无可自拔了崔丽娘不仅不觉得惶恐,反而有种合该如此的理所当然。崔启之给过她的所有温和、包容、体谅、关心、爱护都是她不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像吃了一种会上瘾的药,崔丽娘对崔启之的爱和依赖,让她产生了一种叫做“独占”的心情。崔丽娘想起之前一个小丫头对另一个小丫头说的打趣的话,那个小丫头开玩笑的对另一个小丫头说,说她因为紫鸢姑娘没有瞧上她,醋了。崔丽娘自嘲一笑,另一个小丫头醋没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因为紫鸢这两个字和紫鸢对崔启之的独特和重要性,她是真的醋了。
这可不好,崔丽娘想,虽然她此时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妾室,可如果是正室夫人,她应该如何对待在夫君心里与众不同的女人崔丽娘冥思苦想,想出了一个她十分不愿意承认的、作为正室夫人却应该做到的法子崔丽娘怔怔的盯着某一处发呆,直到外面突然刮起大风,风把没有关紧的窗户吹开窗扇打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崔丽娘才将将回了神。
她伸手把窗户关紧,在窗扇再次合上之前,崔丽娘看了一眼阳光晴好只刮大风的天,清丽的面容上无波无澜,她低声呢喃道“要下大雨了。”
倾盆大雨是在崔丽娘把放在外面的花盆端回屋子里,随后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才下起来的。崔丽娘在屋子里听着外面小丫头们着急忙慌避雨的抱怨,低头声音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在绣了竹叶的帕子上绣崔启之的名字,“之”的最后一笔崔丽娘习惯绣的稍长,看起来少了几分干脆利落,多了一丝绻缱之意。
“这雨说下就下,幸亏你今日让管家带了伞。”伴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一起传进崔丽娘耳朵的,是崔启之温润的声音“也是稀奇,一上午都是艳阳高照的,任谁也没料到还有一场暴雨等着呢”
“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