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娘放下手帕站起身,连忙去拿干净的巾子给崔启之擦脸,没擦几下,那双白净的手就被崔启之给握住了。
“不慌,没淋到,”崔启之笑呵呵的宽慰她“在做什么怎么不多点盏灯省的昏昏暗暗的累坏了你的眼睛。”
“没做什么,就是看着大爷的帕子旧了,天也热了,担心大爷没多余的帕子用,便多绣几个,留着有备无患。”
“你也忒用心了,”崔启之赞叹道,他拉着崔丽娘走到桌案旁,边扶她坐下边说道“这几日实在公务繁忙,没能常来看看你,你一个人待着可无聊我听轮番值夜的小丫头说,你这几日夜间常做噩梦,呓语什么"胎记印记"、"行走路线"之类的”
“没有的事”崔丽娘一听崔启之说到“胎记”就立刻慌了手脚,她矢口否认道“是小丫头听错了,我如何有什么胎记印记确实是偶尔会做噩梦,但实际都是些极为离谱的事情,做不得数,且清早醒来就忘了”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为可信,崔丽娘还故作镇定的笑着撒谎补充“我有一次醒来,还真的用手摸了摸后腰,确认自己没有真的长出莫名的胎记印记才心安,果真梦都是虚幻一场呢”
“是么,”崔启之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他直直看着崔丽娘的眼睛,笑意浅浅“那是我白担心一场了听着值夜的小丫头的说法,我还以为是没有我在一旁陪着,丽娘惶恐不安才会做噩梦,想着该少些待在书房的时辰,多来陪一陪你。”
崔启之看到崔丽娘听了他的话眼里流露出的懊悔和愕然,满意的加深笑容“原来是我虚惊一场,是那个值夜的丫头夸大其词了,真是不懂事,值夜的丫头是时候该换一批了,省的谁都能平白咒自己的主子,不安好心。”
不不不,崔丽娘条件反射的摇头,她脑子转得飞快,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把那值夜的丫头给保下来。那个丫头她并不熟悉,可如今看来,那丫头却歪打正着的做了件对她有利的事那丫头把她做噩梦的事告诉了崔启之,可不就是件为她好的好事么,博得了崔启之的同情,他不就能少在书房待着,多来她房里陪一陪她了吗可她才刚刚否认了做噩梦梦到“胎记印记”的事,该怎么圆这个谎呢
“大爷,”崔丽娘眼里盛了几分哀切,她声音本就绵软,现下被她刻意压低,更是多了几分脆弱无奈的意味“本不想让大爷跟着担心丽娘的,可大爷却要换走那忠心实诚的丫头,这倒让丽娘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了。”
“怎么”崔启之目的达成,适时在脸上表现出些许惊讶,他皱眉关切道“你这话是何意”
“丽娘本想着,大爷事务繁忙,再操心内院的事会平白多受些累,所以丽娘便在刚才大爷关心丽娘的时候扯了谎”崔丽娘抬眼愧疚道“丽娘不该扯谎的,本意虽是不想大爷增添担忧,结果眼看着要拖累人家本分做事的小丫头,这可真是好心办坏事,成了丽娘的罪过了。”
“便是说,你当真如值夜丫头所说的,时常受那噩梦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