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谢松原隔了很久才回到帐篷里。白袖很想问问他去哪儿了,但又觉得那是明知故问,按照谢松原那莫名坦荡到不得了的性格,很有可能反让白袖自己感到窘迫。
他也没有傻到那个份上,要追问谢松原为什么这么帮他。自助也就是自助而已。他们都是男的,谁也损失不了什么虽然说全程都是谢松原在服务他就是了。
白袖在这儿东想西想的功夫,谢松原倒是睡得香甜。他像是抱着自己最心爱的毛绒玩具那样,一整个将身体都埋进雪豹毛茸茸的腹毛里。长手长脚,一双手臂深深探到大猫的腋窝下边,抱紧了他。
白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理智最终还是没能战胜动物体内的本能,低下头来,舔了舔谢松原的额头。
在他们猫猫界里,大猫给小猫舔毛,是为了给对方的身体标记上自己的气味,代表的是一种宣告主权和地位的行为。
白袖知道这样可能不太正常,但他就是忍不住。
谢松原被雪豹热乎乎的舌尖给舔醒了。额前传来一阵湿濡触感,大猫怀中的青年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眸子,附近的乌黑发丝都被蹭得湿漉漉的,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你醒了。”谢松原倒接受得很自然,伸手直接环住雪豹的脑袋,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白袖的,语气松弛“感觉好点了吗”
他从前在家里养猫,多的是被小猫用舌头舔醒,催他去放粮盛饭的时候。只不过到了末世,身边的小猫变成了大猫,白袖也不需要他食物。
厉害猫猫自己就会打猎。
白袖被他一问,不由得又想起前夜的事。长着漂亮蓝瞳的大猫脸上一热,开始暗自庆幸,还好雪豹不会脸红“还可以。”
雪豹欲盖弥彰地舔舔他的下巴,没再多说别的。又过了半晌,才闷着他原本清亮悦耳的嗓音,顾左右而言他道“去吃饭。”
他圆圆的耳朵颤了颤,像是拥有自己的神智一般,不受白袖控制地自我活动起来。
白袖估计也感受到了什么,有些羞恼又无奈地伸出爪子,笨拙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顶。谢松原却眼前一亮,猛地一把抓住雪豹头上这两只软乎乎的耳朵,尽情感受着手中的触感,然后直接笑了出来。
白袖“”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个轻浮的男人。
任天梁这些天一直忙着“灾后重建”,几乎是脚不沾地。白袖派人上门去找过他好几回,任天梁才终于有空和他们见一回面,聊聊天。
“任教授,恭喜。”谢松原在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开口就对任天梁道贺,“听说你最近在溪城的威望水涨船高,重建计划也在顺利推行。当官的感觉怎么样”
白袖也在旁边冷冰冰地落了座,没有说话,看着谢松原与任天梁寒暄。
说来也奇怪,谢松原看起来就是那种人生二十多年里有十几年都在学校里度过的书呆子,但他和人攀谈起来总是头头是道,甚至还有点社交牛逼症在里边
不像白袖,虽然身为众人的长官,也不是不能聊,但就是对什么都没兴趣,什么都懒得多言。如非责任所在,确有必要,他一般不会主动开口。
“抱歉,我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溪城的重新建设,需要耗费很多精力。我最近在让其他几个区的区长统计幸存人口”任天梁扶了下架在他鼻子上的眼镜,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顿了顿,又苦笑道,“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算什么官,等一切稳定下来,就没有我的事了。”
如果当地还有部队,那当然是让军方来管控城内势力最好,但可惜溪城的军方都已经不在了。
任天梁自然没有那个能力去管所有人,城中的势力也永远不可能消失。他只希望能够通过赋予这些剩下的小势力头目一些名头和地位,架高对方,来达到最基本的管束效果。
而事实上,有易覃的前车之鉴,和文姝在旁边帮忙,那些人也暂时生不出别的意思。
他们之前在溪城本就只有被易覃压着打的份。易覃还在的时候,一直大肆掠夺城中的各种物资,实行独家垄断,几乎没有人能抢过他们,堪称城中恶霸。现在易覃没了,他们也都有了喘息的机会,一心想着先扩大自己的范围与实力。
尽管这么说有些不道德,但易覃之死,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事实证明,真正有主见的人,也不可能甘心成为他人的走狗。易覃一死,手下那些帮众没了依靠,也都掀不起风浪,纷纷灰溜溜地离开,各寻出路。
一切就都像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