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太后也帮不上忙,那她还能去求娘家虽说按理来讲曲家说话不可能比太后和端王说话管用,但真到了那一步她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什么门路都得试试。
过不多时,曲小溪就坐上了马车。赵文康亲自驭马,知她心里担忧,就赶得很急。
如此一来,马车颠簸得极为厉害。曲小溪坐在车中,只觉昨晚的酒意又翻上来,翻得她想吐。
但她忍住了。
皇帝若真要杀楚钦,只需要一句话,她根本没时间耽搁。
曲小溪这般想着,心里又慌了一阵。继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忘了知会方嬷嬷一声。
也没准儿方嬷嬷能有什么别的主意呢
她不禁懊恼,可马车已然驶出,也顾不上赶回去再问了。
为了缓解胸中的难受,曲小溪仰在车壁上,长缓了两息。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钻着牛角尖,她一再瞎想楚钦现在的处境。一会儿觉得“他不会已经死了吧”一会儿又想“会不会被押去诏狱受苦啊”。
然后在某一瞬,她如遭雷劈般镇住。
她怎么为他担心成这样
曲小溪的手紧攥住裙摆,懵住了。
时辰渐晚,天色转黑。几阵萧瑟的寒风过去,天地都被掩入黑暗。
京郊的小道上没有灯火照明,赵文康点亮提前备下的笼灯放在车辕上,勉强照亮近前的道路。
复行约莫半个时辰,天黑得更彻底了,冷风呜咽个不停,偶觉脸上一凉,定睛才觉隐隐飘起了雪花。
远远的,一架马车迎面驶来,同样车辕上亮着灯。
赵文康原未当回事,离得近些发现车厢华贵,才提了几分心神。
京郊的田庄众多,但必须走这条路的却不多。他不由眯起眼睛细看,对面车上驭马的阿宕也看到了他这边,同样凝神打量。
再近一些,两辆马车先后刹住。
赵文康想到王妃今日的心神不宁,生怕寻王已然殒命,根本不敢直接跟曲小溪禀话,小心地压低了声音,询问阿宕“王妃担心得坐不住,殿下如何了”
阿宕闻言笑出声,遂揭开车帘,向里面道“殿下。”
楚钦正阖目小睡,闻声抬眸,阿宕颔首“王妃出来找您了。”
楚钦愣住。
旁边的车中,曲小溪不知外面的情形,见车停了也无心多问,手中仍摆弄着三枚铜钱,扔了一次又一次。
这是一种简易的占卜方式,据说从六爻衍生而来。用三枚铜钱问简单的事情,三正或两正一反为吉,三反或两反一正为凶,简单的事情可以问出吉凶。
按理说,这样的占卜都是已一次为准的,扔多了就会失效。她却因心神不宁,扔了不知多少次。
扔出两正一反,她嫌不够吉,就想试试能不能扔出三正。
扔出三正虽然心中狂喜,却又想再测一次让自己心安,于是收了再来。
而若测出两反一正或者三反,她就更不服输了,心下暗道“这肯定不准”,必要重新抛过。
甜杏坐在旁边,看出她在干什么却不好劝,只能默默看着她跟老天爷较劲。
车帘忽而被揭开,寒风往里一灌,同时黑影一晃。
曲小溪手里的三枚铜钱刚好又一次扔下去,她一时便顾不得抬头,待得看清铜钱的结果才抬眼望去。
定睛间,曲小溪头皮一麻“啊”
楚钦摒笑“啊”
曲小溪直勾勾盯着他回不过神,倒吸冷气。
楚钦气定神闲地在旁边坐下“这么晚了,王妃要去何处”
曲小溪还愣在那儿,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莫不是当我有去无回,想回娘家,然后急着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