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剂刚刚注入一半,雄虫本就不堪负荷的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倚靠着树干慢慢的往下滑落,与此同时远处的花园草丛里再次传来声响。
两道身影同时显现出来,是加雷思和刚刚杀戮完外面所有星际海盗的尤瑟夫。
“殿下”
加雷思快步靠近,雌虫身后背负着紧急医疗器械能够在任何时候拯救一条性命,而雄虫已经慢慢闭上了双眼,眼眸中最后的景像是遥远处的天际。
所有的喧嚣都在这一刻变得安静无比,世界也褪去了所有的浮光,远处阿莫斯的身影和诺尔曼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每一次都是血与命的悍然碰撞,结果也许很快就要来临。
楚倦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前所未有的长,他提前让003为他屏蔽了痛觉,不然光是毒药侵入身体就能把他疼得死去活来。
睡梦中有人始终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片刻也不曾离开。
睡梦之外里斯破开了医院的门。
支援的军队姗姗来迟,星际海盗残存的舰队狼狈撤离,整个利厄斯星哀鸿遍野,医疗队和医务官都在四处医治受伤的虫。
楚倦这里只有加雷思始终守在他身边,在这期间为了保住雄虫的命,向他身体里注射了无数的不同针剂中和毒药,就算最后能够用治疗舱驱除毒素,他的身体也将会陷入不可逆的毁坏。
病床上的雄虫孱弱的好似马上就会失去呼吸,心脏的起伏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那双湛蓝的温柔眼眸也许再也不会睁开,金色的长发也会腐朽落满尘埃。
里斯站在他身边,骤然将手里的所有病例轰然摔向静默的雌虫。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让殿下伤害楚辞,却容忍他害死殿下”
“你以为是谁害得殿下养胃你以为血缘相近的雄虫就可以代替雄父灌溉”里斯双手撑在阿莫斯身体两侧,眼眸因为日夜奔波而显得赤红,“你真的以为你在军部一路走过来都是你运气使然吗”
阿莫斯静默的宛如雕塑,指责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纷纷扬扬的病历落在了他的身上。
短短几句话将多年以来所有的认知顷刻打碎,那双锐利的灰绿色眼眸落在了里斯的身上。
想要看穿他,想要从他的话语中找出漏洞,然而没有,除了磅礴的愤怒和恨意之外,只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绝望。
“你说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是从自己的咽喉中发出。
“当初割血给你的不是楚辞,是楚倦殿下,他病重的连站都站不起来,连水都喝不下去的时候还要一个星期为你放一次血,他一只手臂的血都抽光了,仪器都抽不出来,只能从另一只手臂上抽,从肋骨抽,快把一身的血都放完了,只是为了养你和那只虫蛋。”
“你以为你的精神力暴乱为什么能支撑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楚辞是虫蛋的亲叔父能够灌溉虫蛋,那你呢除了楚倦殿下,谁能够梳理你的精神力就算是亲弟弟他能吗”
为什么你从来不怀疑从来不肯去看看他为你付出了多少
“你知道他最厌恶血腥,最厌恶兽肉,为了给你供血,他每天都强迫自己吃那些东西,你以为你为什么现在能身居高位是因为你战功赫赫是因为你无往不利那在一开始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呢为什么你每次都那么幸运”
刚好能够得顶头上司的认可,刚好被派往最好立军功的战场,每一次受伤都有来自后方最好的医疗舱。
“是他,是他,在赫尔卡星为你疏通军部人脉,拜托阿麦德斯上将,为你打点军部,他知道你一无所有,他名下财产一半都为了你搭进去了,剩下的一半早就立好遗嘱留给你,你为什么不肯信他,甚至不愿意试着查一查”
“他的身体已经衰败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三年前开始就已经在吃禁断的药物勉强维持生命,但他一直支撑着,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