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按照盛怀昭白日所说的,从尾巴吃起,但一口咬下去却觉得少了三分甜,多了一分涩。
他轻声“兔团子好像做坏了,别吃。”
盛怀昭伸出去的手迅速又回到跟前“好的。”
云谏又替他拿了其他吃食放到跟前。
有桂花糕,也有小块的肉丝饼。
盛怀昭趴在池边,小口地抿着一块糕点,刚觉得味道不错,再吃第二块时便闻到附着在上面的淡淡酒味。
刚刚那杯打翻的醉仙亭,居然有一部分落在了食物上。
上一次自己是喝了两杯就醉如烂泥,盛怀昭长了记性,这次哪怕是沾了一滴在糕点上都不碰。
他把桂花糕推远,刚想告诉云谏这一盘不能动时,就想到他刚刚说的那句“兔团子好像做坏了”
仙门福地,哪里还会有厨子做坏菜这等低等失误
兔团子味道不对劲的唯一原因,是醉仙亭洒在上面了。
盛怀昭视线落下,却发现那只装了五只兔团子的碟上,只剩下两只了。
“云谏”他心道不妙,悄声叫眼前人的名字。
此时,落日殆尽。
他的轮廓沉入了夜色与云雾之间,一瞬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是醒是醉。
也探不明白人格切换了没有。
盛怀昭觉得自己突发奇想过来泡澡,真的是一大错误决策。
他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破开跟前的水流,试探着靠近“云谏”
跟前的人像是睡着了。
别紧张,云谏本身修为便不低,说不定醉仙亭对他来说跟寻常的甜汤没有区别。
没反应只是因为要切换人格,所以睡着了。事情不会往糟糕的方向发展的。
盛怀昭说服好自己,靠近想提醒他上岸时,手腕却被迅速扣住。
他微怔,随后便被摁在了池边,一双手腕被束缚,压在了跟前的灵台上。
动作很迅速,但云谏的另一只手却护着他的身后,缓过了磕在池边砂石的冲撞。
上好的天蚕丝交织在一起,月色尚未出现,没有光能嵌入两人之间。
盛怀昭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沉慢,有力,与他截然不同。
“怀昭。”
眼前的人在轻声叫他的名字。
一丝光影也无,他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也难以分辨瞳孔的颜色。
就连平时明明光听语调就能辨明身份的,而现在也失去了作用。
他的耳朵好像被这声轻幽的呢喃摩挲得不太灵巧了。
“你喝醉了吗”盛怀昭悄声问到,吞咽藏在喉间。
“不知道。”跟前的人缓缓覆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迷路的小孩在寻求安慰,“我不知道。”
若不是他将自己的手禁锢住了,兴许现在还能抱着他安慰一下。
“我刚刚打翻了那个酒瓶子,可能有酒撒到兔团子上了,”盛怀昭费劲地解释着,“你如果觉得晕,我们现在就上岸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他不会说话了。
他第一次被云谏堵得哑口无言。
云谏慢慢地将额头往他的颈窝里靠得更紧,像是失落的小孩在闷声数落大人的不好“你总看着他不好。”
盛怀昭被他弄得简直头昏眼花“我看着谁”
“你记得他爱吃什么。”跟前的人慢慢将线索抛出。
“会好脾气地哄他。”
“与他更加亲昵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