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对我总不是这样。”
一条条,像是石头砸在盛怀昭的脑袋上,眩晕之后他便逐渐清明。
他就说今天的小哭包为什么不对劲。
像是黏他又有些拘谨,与他亲近又束手束脚。
云谏的人格没有切换,非但没有切换,或许从醒来到现在他都是夜间的冰山。
自己还被摆了一道
“你现在到底是谁”盛怀昭下意识手腕用力,想挣开他的束缚。
如果真的是冰山在骗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惜他挣不开。
颈窝处忽然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感,贴附游移的水被驱逐出薄薄的距离,被酒灼过的唇烙在上面。
烫。
像是烈酒洒在了伤口上,血液燃烧的烫。
烫得盛怀昭浑身都颤栗了一瞬。
“云谏你喝醉了,清醒一点”他有些慌了,“你分明很讨厌我的,说我自作多些,说相看两厌”
“那些都是假的。”他含糊地说道,慢慢磨出距离,像是在坦白自己深藏的,从不打算公之于众的秘密。
“唯有万物生说的是真的。”
一见钟情,是真的。
但盛怀昭现在脑子像被高温烫着,压根不能从万物生说过的那么多话里翻出哪句来辨别真假,只能放软语气“好,我知道了,是我误会了你。”
无论如何,得先让这个醉鬼冷静下来。
“我错了,你先别亲了,我好好跟你道歉。”
然而跟前的人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盛怀昭愈发觉得情况不对劲,他可以任云谏撒娇,可以听他宣泄不满,偶尔的亲昵也能接受。
但若是要强行做什么,他当是不愿意的。
大概是挣扎太过用力,云谏松开了指尖,盛怀昭的右手得以挣脱,但刚想推开时便察觉肩膀一疼。
淡淡的血腥味沁入了灵泉之间。
云谏咬伤了他的肩膀,像是渴望已久,顺着伤口将血液裹卷,只有齿间刺入的片刻捎带着凶蛮,余下都是温柔。
盛怀昭的手落到他的后脑勺,揪住了他的发尾“很疼。”
云谏也倒不明白,为何自己对他的血液会产生出如此渴望。
他嗓音喑哑,沉闷着问道“白日我对你这样,你也会推开吗”
“”盛怀昭后知后觉。
“他们皆知白日的我对你无所遮掩,”云谏似心有不甘,“你也一味纵容着”
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介怀什么,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所言所行,换做是白日,盛怀昭会无底线纵容。
心口就像被陈年的醋泡染,又酸又涩。
那兔团子里有酒,侵蚀他的理智,消融他的自持。
有许多话含在喉间要问,又怕得到回答。
“白日的你”
他凝着盛怀昭的唇,蛮横地贴靠了过去。
这是清醒时的第一个吻。
他不打算装了,借着另一个自己的幌子偷来的亲昵,比什么都苦涩。
水声潺潺,月上枝头。
银纱般的淡光飘落到池面,像是布落得隐秘的网,玉盘上的兔团子都拢在淡光间。
人影又暗至明,轻靠交织,密不可分。
垂落浸泡在泉水中的黑发勾缠,像是被急切的水流推得更紧,在涟涟水光中勾缠缭绕,牵出水线。
蒸腾的雾气洇湿呼吸,先前浸入泉中的酒像是被蒸了出来,盛怀昭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